沈青瑜看著馬車外的景色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明明她都做好短期內被拘在家里的準備了,事情的發展卻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她腦子里不自覺回想起昨日與沈仲文的談話。 沈仲文安撫好了妻子,然后又往沈青瑜的院子走來,難免有點心累,見到女兒時臉上的神情不可避免的就帶著點嚴肅。 吵架時口不擇言,事后回想起來,沈青瑜也不是不后悔的,見到人來,自然也以為是來訓斥她的,只好垂頭喪氣地喊了聲“父親”,之后安靜站在一旁。 沈仲文見狀再多的嚴厲的話都說不出,只好嘆了口氣,招手將女兒招至身邊,道:“你可別和我說,你當真是在生你娘的氣。” 這一開口不是訓斥,沈青瑜內心的委屈馬上就又冒了頭,她吸了吸鼻子,像是撒嬌又像是告狀般想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倒了個干凈。 “母親希望大哥能出人頭地,卻只希望我如一個人偶般聽話順從……” 這還是沈仲文第一次中途打斷了她的話,他不贊同道:“你是這么想的?你覺得你娘她不同意你出門是因為她想你做個人偶?” 他又是嘆了口氣,“青瑜,沒有為人父母的會希望自己的兒女是任人擺布的人偶,你娘她不過是想你有個平安順遂的人生。或許平淡了些,但終究是安穩的。” 沈青瑜搖頭道:“可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少年時止步閨中,青年時停在后宅,老年時又要與天爭命,按部就班的日子是很安穩,可我到底什么時候能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呢?” 沈仲文一直以來都將女兒當作個小孩子,盡管會認真聽她說話,她有什么想做的也會盡力完成,但那都是出于一個父親對于女兒的縱容,可直至此刻,從沈青瑜口中說出的這些話,讓他不得不認真打量起他年方八歲,不,過了年已是九歲的女兒來。 她的個子似乎是比去年高了一些,但臉頰上肉卻一點沒少,看著仍是孩子氣的很,她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似乎是理所當然地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沈仲文不由認真了一些,正色道:“那你想過的日子是什么樣的呢?” 想過什么樣的日子?沈青瑜其實也沒什么多少具體的場景可以供她參考,她唯一確定的是她知道不想過的日子是什么樣的。 誰不想過一個精彩的一生,她之所以和溫氏生氣,更多的原因是,從對方的話里她看到了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未來,這無疑是最讓她害怕的一點。 “究竟將來想做什么我其實也還沒有確定。但我現在有……” “姑娘?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少爺和您說話呢!”如意伸出手在沈青瑜臉前搖晃了一下,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啊?什么?”沈青瑜反應慢了半拍。 如意轉述了沈青林的話,“少爺說路上積雪拖慢了行程,晚上要在不遠處借助一宿了。” “哦,知道了。” 他們這一次的目的地是沈家的一處別莊,沈青林之前去過一次,其余的不說,寂靜是絕對的,所以他這次溫書才選在了此地。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這才終于看到有人居住的房屋。 外表看上去還挺大,一個侍從上去敲了敲門,很快門就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體格強壯。這人很好說話,在得知沈青瑜等人是來借宿后,二話沒說就讓人過去。 從外面看倒是沒什么,待進入之后一看,很是讓沈青瑜吃了一驚。 這其中景色只有荒涼二字可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