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明說而是委婉示意，這是因為唐清柳老爺子心里沒底，這幾年已經(jīng)充分驗證了余哲的預判能力，就從硅價格一路飆升這件事情上，也完美地證明了這一點，而且余哲堅持囤積說明行情還會持續(xù)上行，但唐清柳老爺子看這個問題算的不僅是經(jīng)濟賬，他委婉的提醒余哲是擔心這樣獨會招來很多敵人，而樹敵太多是很危險的。
余哲明白唐清柳老爺子的意思，他之所以要這樣做，同樣不是出于單純經(jīng)濟利益考量。當初在爭霸者指環(huán)的兌換頁面看到排第一的純硅交易項時，余哲就算計著是否可以通過大量囤積金屬硅和硅礦石來引誘指環(huán)系統(tǒng)背后的勢力露面，一旦搭上線，順藤摸瓜，有很大幾率可以調(diào)查出這里進入偽末世的真相，以完成兩位大能者交付的任務。
可是，這個理由是不可以說出來的，余哲不可能對這個世界中的任何一個人說出他的真實來歷和目的，即使余睿和袁瑜也不行，更遑論唐清柳老爺子了，而且這一次重來之后，余哲可是給唐清柳老爺子記了好幾筆小賬的，比如，一開始想要點兒武器守衛(wèi)高墻被唐清柳老爺子拒絕，這些余哲都記得的，不提不等于忘記。
“已經(jīng)揣進我們腰包里的利益，不可能誰想要就自己伸手進來拿。”余哲淡定地給出合理解釋。“我不愿意斷人財路，可容忍別人亂伸手的話，豈不是自縛手腳任人魚肉，最后必定是斷掉我們的生路。壞的口子是不能開的，一旦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難以抗拒了。一旦崩潰開來，損失不可能僅限硅這一塊，不僅我們囤積的各種物資會被拿走，我們中不少人的位置恐怕也是保不住的，不排除被一鍋端的可能。”
唐清柳老爺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說服的，他和風細雨地指出：“阿哲，過剛易折喲。你應當去看看易經(jīng)，唉，那真正是人生的智慧呀。要學會以進為退和以退為進，要善于妥協(xié)。妥協(xié)是高級的處世藝術(shù)，妥協(xié)不是退讓更不是投降。”
余哲順著話頭借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一切都可以談，有得有失有失有得嘛。我以前做金融的，這點道理還是知道的。但現(xiàn)在得情況不一樣，沒人和我們談，沒有交易也沒有妥協(xié)，直接伸手就來拿，這是斷然不行的。”
“這個我支持你。”唐清柳老爺子對下面亂伸手的人可沒有同情心的，“隊伍內(nèi)的腐敗分子必須堅決剔除。”
余哲微微皺眉，他可不想將事情局限在內(nèi)部，如果不能順藤摸瓜，怎么可能查到背后的人物？最好能沿波討源將背后黑手給全部擼出來。
唐清柳老爺子見余哲沒有接茬，知道這小子不肯罷休，搖頭感慨對方年輕氣盛，可真怕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厲害角色，到最后難免讓自己難辦，于是直接勸道：“阿哲，不要動肝火嘛。我們內(nèi)部的事情，內(nèi)部處理就好了，沒必要搞得滿天下都知道。要控制影響嘛。”
“敢遞爪子的就應該有被剁掉的自覺。”余哲堅持，“都在說，莫伸手伸手必被捉。這種內(nèi)外勾結(jié)里應外合搞事情的，僅僅處理內(nèi)部人員怎么行呢，一個是不好服眾，下面同志肯定是會有怨氣的，覺得我們只是內(nèi)斗厲害而已，事實上，這不是我們內(nèi)部的問題，癥結(jié)在外界嘛。而且，上一次我們也是這樣處理的，外面的黑手一旦查明全都捉回來，嚴格處理，給一個血的教訓。”
唐清柳老爺子拍的就是這個血的教訓，之前那些抓回來的，一個個下場真是血淋淋的呀！
“呼，唉。”唐清柳老爺子喘了口長氣，讓自己平靜一點，然后繼續(xù)勸道：“阿哲呀，血的教訓又怎么呢？搞得那么狠，除了將某些人得罪得死死的，又有什么好處？又有多大效果？馬克思說，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于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于踐踏人間一切法律。你看，現(xiàn)在不是就有人冒險伸手了，以后還是會有的。靠血腥是控制不住的。”
“這段話不是馬克思說的，是托馬斯·約瑟夫·登寧說的。”余哲語氣平靜地給與糾正。
唐清柳老爺子只能嘆氣，余哲雖然只是在糾正一個典故出處，但意思表達卻很清楚——這個事情背后的黑手他絕對不放過，不管來頭多大，再大的人物說話也不會有用的。
“阿哲，你這是玩兒火呀！”唐清柳老爺子的語氣有點兒痛心疾首的味道。
余哲微微皺眉，他自己有兩位大能者壯膽，倒是無懼，但怎么才能讓身邊的人膽子也大一些呢？
兩位大能者是不能說的，這一點余哲心里非常明確，他也知道，自己要是說這個，得到反效果的概率會是八九成，信自己的人沒幾個的，這話太玄幻，太不科學了。
“老爺子，不是我玩兒火，現(xiàn)在是火山爆發(fā)。”余哲跳開話題。“黃石火山上一次爆發(fā)是六十多萬年以前，那時候人類還只能稱為原始人。科學家做過調(diào)查研究，推斷出上一次黃石火山爆發(fā)之后出現(xiàn)大滅絕，人類只活下來三四千。老爺子，上一次黃石火山爆發(fā)可沒有同時爆發(fā)喪尸危機，現(xiàn)在是雙重末世降臨，您覺得有多少人能夠活過這一次的危機？到現(xiàn)在，全球人口已經(jīng)有一半以上死掉了，之后呢？會不會出現(xiàn)第三甚至第四種災難呢？人類如同恐龍那樣徹底滅絕不是沒有可能的，相反，可能性很大。活著本就不容易，現(xiàn)在更難，以后恐怕會更難。老爺子，不是阿哲我將手里這點兒利益看得太重，也不是我睚眥必報一定要往死里得罪人，我只是想盡辦法希望能讓我們活下去。我說過的，不是我斷人財路，是別人要斷我們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