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山中夜譚-《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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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樂轉頭一瞅,嘖然道:“慶次,你也跑回來家鄉了?我這有妞兒,你多多少少擋住一些好不好?”利長后邊那個光身小子朝他嘴邊撅股道:“當生活時生活,當要死時當點綴,不為煩惱動一眉,不為俗事怨一言。你總是看不開,怎么弄‘有樂流’?”
高次走過來,說道:“利長,你不管管他?”束發蓬松的花衫小子蹲在草叢間尋覷道:“誰能管得了他?別管了,慶次就這樣的。他在兩軍陣前唱歌、跳舞、甚至脫褲子從來是屢見不鮮。有一次慶次邀請我父親喝茶,將他引入冷水浴池后便逃走了。你說這家伙有多混蛋?”
高次轉身走到我耳邊說道:“你現在看見的那家伙就是‘傾奇者’了。慶次平生居無定所,京都反倒是他到過最多的地方。這家伙有兩件寶物,一是寶鎗朱纓。二是寶馬松風。松風原是一匹無人能馴服的母馬,直到慶次見到這匹馬后,以友愛之情與之。據說有史以來,人和馬平等交朋友的,慶次可謂空前絕后。”
名叫慶次的光身小子朝有樂撅股道:“你又泡個妞兒,不怕阿清打你呀?”
“什么叫我‘又泡個妞兒’?我哪有多少妞兒?”有樂嘖出一聲,懊惱道,“阿清是誰呀?”
名叫慶次的光身小子朝有樂之嘴撅著股,笑道:“你老婆咯!”
有樂驚訝道:“我老婆叫阿清?”名叫慶次的光身小子撅著股問:“你不會連你老婆叫什么名都忘記吧?”
有樂納悶地撓了撓耳朵,問道:“我哪個老婆叫阿清來著?”名叫慶次的光身小子朝他撅著股道:“正室咯!”
因見有樂驚訝地望過來,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蹙眉道:“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你要對云仙院好一點。總之,不要讓你哥難堪。”
“云仙院是誰呀?”有樂愕然問道,“我對她好不好,跟我哥的面子又有什么關系?”
“唉,你呀!”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搖頭嘆道,“你哥對你有多好,你都不知道?他將自己恩深義重的老師平手大人之女阿清,也就是‘云仙院’嫁給你作為正室妻子。可見對你抱有多么大的厚望!當年‘中務丞’平手大人以生命勸諫你哥,留下著名的諫言書而自盡,將你哥的幾乎所有缺點,從不要身著奇裝異服,到必須耐心傾聽家臣的意見等等,著實責備一番后自殺。你哥讓澤彥禪師為平手大人建立了一座政秀寺以表達自己的哀悼之情,并且樹立了彰德碑來表彰這位恩師的功績。還親自安排了平手大人之女兒與他最疼愛的幼弟也就是你成親。這其中飽含的深意難道你從來體會不到嗎?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是大草城那個嗎?”有樂愣著眼問,“不是說我哥硬逼她嫁給我的嗎?”
“她當然看不上你,那時大家也都不看好你哥,”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唏噓道,“非但平手大人失望至絕,當年沒人覺得你哥會有出息。而且她有些兄弟以及叔伯家的兄弟原本也曾經與你哥不怎么和睦,甚至還風聞說平手大人的兒子得到了一匹良馬,你哥知道后屢屢逼迫平手大人的兒子交出良馬。平手大人在你哥的頑劣與暴躁兩重打擊之下,無奈只能以自殺來試圖換取你哥或可有所收斂和不奪取兒子的愛馬。他的殉死終于打動了你哥,在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你哥的暴躁脾性也確實有所收斂。當然你妻子娘家那邊一直不怎么高興,也是難免的。畢竟你哥以前經常欺侮她那些兄弟,平手大人又因你哥而自盡,后來他們家的泛秀被你哥派去領軍幫家康打‘三方原之戰’,結果給你旁邊這妞兒她家那位信玄公干掉。所以我那天就提醒你別把這兩個妞兒放在一起,她們有家仇的。我怕她們兩人坐在一起不對牌。”
非僅我聽得發楞,有樂亦咋著嘴,說道:“難道穿越太多,會有這個結果?怎么跟我記憶中有偏差啊?”
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搖頭說道:“那是因為你沒心記下這些事情,而且當時年小,加上這屬于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回憶,所以你胡思亂想也是難免的。不管怎樣,總之你要給你哥點面子,對平手大人的女兒好一些。畢竟這是你哥一手撮合的親事,不要太冷落他老師的女兒。平手大人歷代對你家貢獻巨大,要知道,他們原本不屬于你們的家臣,而是地位平起平坐的同僚。你們一族被從越前調過來任官時,平手他們家便作為同僚協助治理這個地方。在共同經營此地的過程中,你家族主要負責軍事方面的調遣,而平手他們家則大多在內政方面出力。到了你父親信秀這一代,你們家族已經逐漸架空了原先的主家斯波氏,控制了尾張這個地方的實權,而平手他們家族也從舊時的同僚轉變成為你家族的屬下。你岳父政秀大人成為令尊身邊為他主理政務的重臣。尤其是在理財方面很勝任。在他的協助下,尾張日趨興盛,你父親手頭也逐漸寬裕起來。委派你岳父以‘信秀’的名義進京,向朝廷進獻了錢作為修葺宮舍之用,供奉金額之高,使感動無已的皇室不僅派來歌師到你們這鄉下開歌會,后來還封給你父親他想要的官位頭銜……”
我抿著嘴笑,輕手推了推有樂,說道:“我記得你爸的頭銜是‘三河守’對吧?”有樂郁悶道:“不知道我媽還是不是我印象中那一個?”
“你媽是巖室殿。巖室那邊很有錢那個次盛他們家的女兒。她爸爸孫三郎,誰不認識?”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撐著小棍子回憶道,“總之,你岳父在訪問了皇室后并沒有閑著,他還順道拜訪了一向宗的基地石山本愿寺,見到了法主本愿寺顯如和尚。當然,為了同和尚們搞好關系,作為人情的禮金是決不能少的。雖然禮金的具體數額并不清楚,但按照當時一向宗在各地興風作浪的情況來看,如果沒有敬獻‘極大的誠意’,這些彪悍的和尚們是不會打消在你家領地上興建佛國的念頭的。除此之外,你岳父在路途中也結交諸侯、討好公卿、拜訪名流之類,因而此行所消耗的金錢數量就更為巨大了。面對當時你家四面環敵的情況,你父親大把投錢到各個他認為值得的地方。如果沒有你岳父這樣一位成功的財務總管,你父親能夠掏出如此大量的金錢做臺面工夫么?”
非僅我聽得發呆,有樂亦咋著舌兒,說道:“難道穿越太多,會導致我的岳父變成我哥老師?而且居然還是為我哥自殺的那個平手老師?”
“瞎想什么呢?”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瞥他一眼,嘖然道,“你岳父本來就是他!要不然你以為還能是誰?以你的身份以及你在你哥心目中的價值,你家會讓你跟一個無名之輩通婚?就連你那個相好,生下庶長子的那個,連她也并非一般人。她是利家的親戚,就是那誰……雄久也是她親戚,聽說利家那邊誰跟瀧川家那誰生的女兒,雖然可能有點弱智,畢竟也是瀧川一派的,總之全都是親戚來著。而且雄久有個女兒是你哥的側室,生下你侄兒‘阿人’那個,就是胖妞她姐。”
“這樣看來,”有樂轉面朝我笑覷道,“我兒子長孝多多少少也帶點兒渡海遷徙過來的那幫人之血脈了。因為幽齋說,雄久他們家似乎也是祖上從那邊遷移過來的人。你看看他家用來當姓氏的家名‘土方’,其實土方氏這個官名出自《周禮》。在周朝時候夏官司馬所屬有土方,設上士五人,下士十人,以下有府、史、胥徒等人員。掌土圭之法,選擇適于建立都城之地,弄清土地性質和改進土質的方法。你看雄久他家,原本也是在咱們這兒歷代都干測量土地這類事兒。他們干脆就把‘土方’這個官名拿來當做自家的姓氏了,而且他們家還世代都干測量土地這種活兒。我家也很可疑,我叔父信次的名字就直接來自《左傳》。后來這個信次的手下還干掉了我一個哥哥,這讓我對信次這個名字印象深刻。還記得《左傳·莊公三年》里這樣說:‘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也就是說,連宿三夜以上或三天左右時間為‘信次’。我看就連平手老師也說不定屬于那邊遷移過來的,哪有誰會取個姓氏叫‘平手’啊?怎么不叫‘高手’?”
“平手大人還真是個高手,”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撐著小棍兒,說道,“尤其是對你哥的事業上極有建樹,而且眼光深遠。你哥能有今天這般成就,離不開平手大人當初為他做的兩件大事。平手大人最精彩的一筆就是促成了‘蝮蛇’道三與你家的和解并且聯姻。讓你哥很早就有了他岳父這樣的鐵桿盟友。這次完美的結盟不但使你家的緊迫處境一下子變得寬松起來,也讓你哥的繼承人地位變得空前堅固。那些挑戰你哥地位的人,每次都面臨著他岳父‘蝮蛇’道三同時夾擊的威脅。”
我忍不住悄悄問了一聲:“他老婆去哪里了?”
“不知道。”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瞥我一眼,轉面望著遠麓蒼靄,說道:“除這件大功以外,平手大人還委托澤彥和尚教育你哥,這位臨濟宗禪僧隨后成為你哥此生最大的謀士。后來澤彥禪師為自殺的平手大人祈福并成為政秀寺住持。你哥遷城稻葉山以后,在貞勝大人提醒之下,鄭重拜請澤彥禪師為他取一新地名。澤彥經過考慮之后,向你哥提出了下述方案:古代的周朝是建都于岐山的,直至文王時代。在文王之后,武王繼位,以岐山為根據地,消滅了殷朝,統一了天下。因而,新地名宜在‘岐山’、‘岐陽’、‘岐阜’三者之中選擇一個。此方案正合你哥進取中樞,統一天下的雄心壯志,你哥遂將該地改稱為‘岐阜’。后來澤彥禪師又向你哥進言了‘天下布武’之策,使你哥的路能走到今天這般海闊天寬。不過他和紹喜結為了兄弟,讓你哥很不爽。”
有樂掏著耳問道:“為什么呀?”
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瞥我一眼,說道:“紹喜也是臨濟宗高僧,本乃光秀他老家那邊的親戚。曾在美濃那里當過崇福寺住持,因不喜寺院間的勾心斗角而放棄住持之職四處云游。得蒙甲州之主信玄公賞識,邀他去當塩山惠林寺住持,視為自己心目中的‘國師’。據稱甲州軍之‘風林火山’旗印即為紹喜參與設計。在紹喜身邊,不僅有敬滅這樣的神秘人物出沒,還曾引薦明朝和尚幫助信玄。聽說甲州軍最早運用于戰場的第一批火器就是這些明朝僧人送來給他的。后來,紹喜他們對你哥都很不滿,斥責你哥‘火燒比睿山,屠殺老幼弱者,不與佛同道’。你哥屢番讓瀧川派人召請紹喜到安土城講法,紹喜和尚都拒絕前往。你哥很是火大。尤其是紹喜和尚還幫助犬山鐵齋這個長期跟你哥過不去的家伙……鐵齋就是逃亡到甲州信玄家那邊的信清。他是你父親信秀之弟,本乃犬山城主,娶了你哥的妹妹犬山殿,也就是你某個姐。不是阿犬,是另一個姐。住犬山那邊那個,最近送給你六條用于戰場偵察敵人蹤跡的戰地犬。鐵齋由于跟她結婚,本來支持你哥,后來由于瓜分別人領地不滿意而與你哥起沖突,從合作轉為敵對。他先攻取了你哥的一座城,你哥又接連攻陷了他的所有城池,他就逃去甲州投靠信玄,自稱犬山鐵齋。你女朋友應該見過他吧?”
“沒有,”見有樂轉覷,我搖頭說道,“我只見過紹喜。”
“唉,聽說鐵齋就躲在你掃地那個地方。”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瞥了瞥我,笑覷道,“沒教你幾招‘斷水截流’的鐵掌嗎?”
“扯!”我搖頭說道,“我掃樹葉那邊是信州。沒有會鐵掌的。”
寂靜蒼麓間有人大聲說道:“信長根本就是個壞蛋!從小他就是壞小孩,性格暴劣、舉止怪異,是出了名的‘尾張大傻瓜’。”
“什么?”我旁邊那些小子聞聲紛紛蹦跳起來。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張望著說道,“咦,聽聲音似乎昌幸家那個誰還沒走遠……”
“他還害死了他的老師,”寂靜蒼麓間那人大聲說道,“‘魔王之師’你們聽說過啦?沒錯,就是平手大人。命運最喜歡捉弄老實人,偏給他安排了一個世上最頑劣的家伙做他的學生。雖然被授命為首席教師的是林秀貞,平手大人僅僅是二把手,可是他并不知道,這個壞小孩將給他的人生帶來多大的痛苦,從這時候開始,一個不幸的種子已經種下了。后來林秀貞實在忍無可忍,因為不滿行為古怪的信長繼任家督而舉兵,目標是廢除信長……”
山坡那邊有個響亮的嗓音高聲罵回:“信玄就好?他從小就會算計人,還趕他爸爸走。為了爭奪他姐夫義元的領地,還親手逼死自己兒子義信。為什么呢?因為義信親近義元他們家,不贊成父親信玄趁火打劫、欺負氏真他家。信玄毒啊,竟然就廢黜了義信的繼嗣身份,還逼死了他,就為了謀取東海之地,干出了人倫慘劇,來滿足他個人野心……我有沒有干過這種事?昌幸明明知道我比信玄更好,還偏袒他偶像,四處造我的謠。”
寂靜蒼麓間那人大聲說道:“這個叫吉法師的小孩從小便以脾氣暴躁、行為怪異出名,不是穿著奇裝異服到處招搖,便是與同齡的孩子打架胡鬧,弄得鄉里鄉親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據恒興家人編寫的家史‘我家履歷略記’所說,嬰兒時的吉法師胃口奇佳,常常咬破奶媽的胸脯。奶媽換一個咬一個,破壞了不知多少好胸!最終沒人敢喂奶給他吃,一直到后來被人們敬為‘大御乳’的養德院,亦即恒興之母出現,事情才有所改觀。”
“哇啊,”有樂驚訝道,“我哥小時候就有這么兇猛啊?”
“是啊,就是這么彪悍!”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唏噓道,“搞到他媽媽都煩他。只有恒興的媽媽能頂得住,所以你爸爸對恒興之母很敬佩,就收她為側室,留下她在家里喂奶。”
“簡而言之,吉法師是個標準的壞小孩。”寂靜蒼麓間那人大聲說道,“甚至于,就連他的生母土田夫人也無法忍受如此的頑劣,轉而寵愛他的兄弟信行去了。母親尚且如此,家臣們當然更是厭惡吉法師,認為要是讓這樣一個品行低下的人成為未來的尾張主宰,這一家必然要滅亡的。因此,他們時常向信秀進言,希望剝奪吉法師的繼承權,信秀卻有自己的一番主張,終于還是保住了吉法師的地位。雖然這時候信長已經獲得了繼承權,但是如果沒有家臣的支持,年輕的信長隨時會被廢掉。可是信長依然故我,成天穿戴怪異,四處惹是生非,似乎對此毫不在意。對此,平手大人雖然屢次進言,但如信長小時候一般,他的諫言還是屢屢碰壁,沒有達到一點效果。信長似乎對自己的荒唐還不滿足,在父親的葬禮上,他不但姍姍來遲、穿戴怪異,更出格的是,居然將一把抹香隨手摔在父親的牌位上后便大搖大擺地轉身離去。最后就連平手大人這樣忠于信長的人也大為失望。作為信長的老師,眼看著面前的同僚一個個投向信行一方,信長的威信與地位蕩然無存,平手大人心中的悲哀可想而知:自己付出了多年的心血,難道就培養出這么一個不成器的人么?如果這個學生繼續如此的惡行,自己百年之后,該如何面對信任自己的老主公信秀呢?平手大人出資重修了領內的廟社,奉納了一對石獅子與神鏡,祈禱神靈能平息信長的暴躁與奇異舉動,然后他自殺了……”
山坡那邊有個響亮的嗓音高聲罵回:“信玄就好?他從小趕自己爸爸出來,讓信虎在外邊流浪幾十年,信玄為了吞食外甥氏真的領地,逼死了親生兒子義信。我有沒干過這種事情?傷我們最深的是離我們最近的那個人,希望我們不是那樣的人。昌幸家就愛造我的謠,還造謠說我從小不愛念書,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找個男人如果他不會打架,那就等于找了個女人。莊子早就說過,盜亦有道。莊子曰:圣人不死,大盜不止!勢力分分合合,只有對利益的追逐一成不變。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沒有錢。北有大內屌似汝,而今墳頭草丈五。本來有湯喝,不夠,想吃肉,大鬧了一番。這下好了,湯都沒了。褒貶是買主,喝彩是閑人。容顏易老,無論你是多帥的一枚極品,終究要蛻變為肥大叔。阮瞻無鬼論,但最終遇鬼的故事聽過沒有?什么叫‘別人隨便做做就能成功的事,有些人用心做一輩子也無濟于事’?莊子云,‘大仁不仁,大善不惠’。戰爭里的哲思像狗屁,只有生死才是主題。一發炮彈落下去,還有什么人情世故?有的人太在乎對錯了,才產生了更多的錯誤。一個人并不能選擇太多,如果你出生的地方認為這是對的,你一般就不會想它可能在其他地方是錯的。活著的意義是為了在有限的時間里超越死亡。《周易》云:‘重門擊柝,以待暴客。’有兩人打架,我叔叔去拉架。結果受傷的是我叔叔,鼻梁斷裂,視力模糊。做老大最緊要的事情,莫過于負責兄弟們的肚皮,大家有飯吃。不要學昌幸,越混越成小混混。就盼著封官進爵,封你個蒙古水軍提督,你是哭還是笑?”
我忍不住悄悄問了一聲:“他媽媽去哪里了?”
名叫季通或者賴鄉的落魄文士模樣家伙低聲說道:“土田御前生有三個兒子,卻獨獨對次子信行特別溺愛,對長子信長的印象不好,因此常有立信行做繼承人的念頭,也造成后來信長與信行之間的對立。信行被謀殺之后,從此土田御前的消息也隨之埋沒,可能出家為尼。”
我曾經以為信長把他媽媽趕走了,直到后來發生本能寺之變,氏鄉的父親賢秀率蒲生家的人保護安土城里的女眷逃到近江避難,人們才發現土田御前也在其中。在這以后,其孫信雄稱之為“大方殿”或“大萬殿”,并給予化粧領。但是信雄后來領地玩丟了,土田御前遂投靠信長的異母弟信包,渡過晚年。
原來信長一直沒把他媽媽趕走,這便與“獨眼龍”政宗不同。我那位獨眼親家也是自幼被生母嫌棄,他媽媽義姬一心慫恿丈夫輝宗廢黜其繼嗣身份,據說甚至還曾企圖謀殺他。“獨眼龍”吃完東西自稱中毒后憤然殺害了母親最愛的那個弟弟,驅逐他媽媽逃回娘家。直至許多年后,他媽媽由于娘家失去了領地,流落無依,才得以重返“獨眼龍”政宗的領地居住。
我出奔在外這段期間,田村家那位老實人清顯大人將獨生女“愛姬”以虛歲十一的年齡嫁給十二歲的“獨眼龍”政宗。然而,由于“獨眼龍”吃完東西肚子疼,疑心又發生了對自己的暗殺未遂事件,懷疑有來自田村家的內通者與這件事情有關系,于是殺害了她的乳母并且賜死了多數跟隨愛姫過來的侍女,那一段時間,夫婦之間的感情惡化。
此后,出于秀吉的脅迫,“獨眼龍”不得不將年輕的妻子送去秀吉那里當人質。愛姫相當聰明美麗,而且天真可愛。那期間,她在孤獨與寂寞中一度信仰過耶穌,對自己丈夫的感情也產生了改變。她思念丈夫,經常寫信告知京都的情勢并且還在信件里說:“天下至今還未平定下來。盼殿下一定要跟隨天地的大義。請不用考慮我的安全。我會時常攜帶著匕首并且發誓絕不會受到污辱。”
當時這些在秀吉那里當人質的各家女眷不免也和她一樣都擔心受到“污辱”。這主要是因為秀吉太好色。得勢后他更愛占人便宜,一搞夜宴就召集各諸侯的妻子伺候。大友家傳奇名將宗茂之妻訚千代知道秀吉是好色出了名,便和侍女拿著大薙刀,且腰間系了短刀去參見,當秀吉看到了美艷的訚千代和侍女拿著武器參見時,無奈褒獎她:“宗茂家的妻子就算平時也如此有戒備心,真不愧為女丈夫!”
時稱東部第一美女的甲斐姬,被認為是兵法、武藝皆優秀的貴族小姐。這位“姬武者”以其在忍城攻防戰中的杰出戰績而聞名。秀吉向氏政他們家的小田原進攻時,派親信三成率二萬多人來攻打她的城。忍城的命運就像風中殘燭。甲斐姬身穿鎧甲親自領兵痛擊三成軍。此后昌幸、信繁父子作為援軍派遣到那里,亦遭甲斐姬親自領兵殺出奪取了多人的首級,阻止昌幸軍的侵入。三成多次攻擊也全都被擊退,無法進入城內,即使她家主公氏政的小田原城終于向秀吉開城投降,忍城此后也持續固守著城池,過了多天,甲斐姬的父親氏長下令稱“小田原城已經開城投降,戰斗結束了,忍城也開城投降”的指示,甲斐姬才放下了武器,堂堂正正地從城里出來。后來守城士兵們不被追究,財產也獲得保障,據說是因為秀吉對甲斐姬的欣賞。
甲斐姬送贈的便當盒,秀吉曾經使用過,后來一直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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