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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人間無骨-《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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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被有樂拉來他們家,久違的快樂似乎又悄悄返回心里頭。

    盡管也不是滋味。不過聽著那些家伙說話玩鬧,我難免想起曾經(jīng)聽信州那邊的人嘲笑說:“所謂‘清洲同盟’,無非就是一幫鄉(xiāng)野村夫和流浪漢們廝混在一起拼湊成的‘逗樂團(tuán)伙’,其中充滿傻瓜、瘋子,你也可以稱他們?yōu)椤偪裢恕S浀们按挝覀兏S信友大人去談親事,就仿佛誤進(jìn)了瘋?cè)斯取?

    身后一幫男女圍著那小圓臉家伙邊看邊議論:“咦,成政怎么僵硬了這樣久?”

    一人推了推說:“他好像中招了!”

    “我被人整蠱了,”小圓臉家伙說,“懷疑是光秀干的。”

    “我干嘛要整你?”光秀嘖然道,“你故意整蠱我才對。你給你女兒取我的名干什么?”

    小圓臉家伙僵著脖子道:“秀吉他們說,‘光秀院’這個名字好聽呀。我們一起圍著我女兒喊‘光秀’,都覺得很開心……”

    光秀懊惱道:“我認(rèn)為‘秀吉’也好聽。你怎么不給你女兒取名‘秀吉院’?”

    秀吉拉著藤孝走到一邊,納悶道:“幸侃究竟被貞勝捏住了什么把柄,居然怕成這樣?”

    藤孝以扇遮嘴,低聲說道:“剛才我瞅個隙兒,去臺后悄悄問過了。貞勝說,幸侃在京都買地,瞞著他主家添置了好幾處豪邸。其中有一些正在大興土木的材料來得不明不白,他怕貞勝在義弘大人跟前提及此事,因而很忌憚。畢竟義弘不一般,你剛才沒瞧見么?貞勝大人指出‘欺詐’之時,幸侃臉都灰了……”

    秀吉笑道:“這訊息很重要啊,要搞他們九州,沒有比獲知幸侃在京都買地蓋房出幺蛾子這事情更夠勁兒的‘好料’。將來搞定義久他們,果然還須著落在幸侃這廝身上?!?

    藤孝以扇掩嘴,小聲說道:“如果你知道他那些來歷不明不白的木料出自何處,或許會覺得這事情更有趣。知道哪兒木料最好么?”

    秀吉撓了撓嘴,猜測道:“聽說元親那兒的木料為第一好。尤其是安藝郡那條河川上游的成愿寺山中,有上好的木材。元親征服了安藝之后,光靠木材買賣就賺了不少。然而元親的四國勢力與大友他們家的宗麟父子有意聯(lián)手對付幸侃他主家義久。幸侃瞞著主家在京都買地蓋房所使用的這些木料難道其來源有什么貓膩嗎?”

    “身為嫡長子的元親自幼體質(zhì)瘦弱,面色蒼白,其父一直為元親的怯懦而煩惱。當(dāng)年元親找畫工真重繪制三十六歌仙畫像進(jìn)獻(xiàn)給八幡宮乞求護(hù)祐,這事?lián)f幸侃也有幫忙。”藤孝搖著扇說道,“元親在慶云寺建造藥師堂,隨后征服安藝。安藝城主國虎以本人自殺為條件,向元親為部下乞命,獲得應(yīng)允后自盡于凈貞寺。復(fù)興安藝氏的希望寄托在其家臣魚梁修理亮護(hù)送遺孤逃亡的命運上,隨即眾臣殉死,為延續(xù)了一千多年的安藝氏慘淡滅亡譜下了濃重的一筆。從此,這位由于幼年時皮膚白皙個性軟弱而被稱為‘姬若子’的元親大人令天下刮目相看。其家從知行不過三千貫、勢力限于江村兩鄉(xiāng)的豪族,到占有一國的大諸侯,耗費了五十九年時間,還有無數(shù)鮮血和人命。元親和他父親這兩代正是用了無數(shù)的鮮血和人命壘成了這條統(tǒng)一之路。元親的武威甚至延及四國之外,據(jù)說甚至有遠(yuǎn)自紀(jì)州而來的雜賀眾要求為元親效力?!?

    “主公最近為元親倔強(qiáng)不肯歸順而惱火不已,責(zé)怪光秀勸降不力,有意渡海攻打四國?!毙慵獓@了口氣說,“這個元親,二十二歲才臨初陣的戰(zhàn)前,尚不知道如何用長槍突進(jìn),向家臣秦惟請教,秦惟告訴他:‘只要把目光和槍尖連成一條直線,然后不怕死地向前沖就可以了?!瓦@樣簡單,元親帶著槍勇猛的往前沖,不再是弱小的姬若子了。從此名震四國,其步兵軍團(tuán)的精銳善戰(zhàn),打起來夠你喝兩壺。不過這跟幸侃蓋房子出幺蛾子玩貓膩又有何關(guān)系?”

    “光秀勸降不是不力,而是出岔子,原因是元親的對頭康長大人給主公寫信從中搞了元親的鬼。三好家搞鬼是出了名的巧妙,立刻就把元親這事給攪壞了?!碧傩⒁陨日谧?,低言道:“至于幸侃,我就簡單一點告訴你罷,他蓋房用的那些木料聽說是元親最溺愛的那個兒子盛親送的?!?

    “我沒溺愛哪個孩子,”眼神瘋狂之人望著臺上,滿含慈愛的說道,“不過這個誰,阿振真是太聰慧了。這么小就懂字比我多。我小時候都怪那幫野孩子不好,愛拉我四處去玩,沒心好好念書。后來他們跟隨我打仗,每場仗都死幾個,也沒剩下多少了。友閑看上去不厲害,卻一直沒死沒傷,不知道為什么?話說回來,我這個阿振之所以如此聰明,估計是跟她媽媽有關(guān)。我很多小孩的媽媽都是草包,甚至愚昧到連名字都沒有。阿振她媽媽不一樣。阿鍋她太有才了……”

    藤孝以折扇遮嘴,轉(zhuǎn)趨至我身后小聲說道:“他說的是興云院,也就是阿鍋夫人,近江土豪高畑之女。主公有許多側(cè)室,但是妻妾當(dāng)中最有才氣又賢惠的,也就僅有這位阿鍋而已。她的文學(xué)造詣很好,曾經(jīng)在公家的雅朝夫人引薦下,幫言繼抄寫平家物語,那不只是抄抄而已呀,文辭重新修飾潤色不少乃出自她手。”

    我側(cè)過臉瞅著他,蹙眉道:“你為什么特地返轉(zhuǎn)回來跟我提阿鍋?”藤孝以扇遮嘴,悄言道:“興云院的夫家與娘家在我們主公進(jìn)攻近江時都被滅掉,丈夫戰(zhàn)死,只好帶著兩個兒子逃亡。后來她成為主公的側(cè)室,不但娘家殘存的親人得到照顧,主公也允諾將前夫家的舊領(lǐng)歸還給阿鍋與前夫生的兩個兒子?!?

    我側(cè)覷他,問道:“你為什么跟我說這?”藤孝小聲說道:“殿下不覺得興云院的身世跟你很像嗎?與其還想著找機(jī)會溜回去幫甲州的勝賴他們,不如抓住機(jī)會留下來先幫幫你自己。勝賴他們是沒的救了,不過若是能學(xué)一學(xué)阿振的媽媽興云院,不但你那些殘存的親人有望得到照顧,前夫家的舊領(lǐng)地也還不是沒有拿回來一些的可能。在下曾聽信虎公說你聰明才智過人,我想夫人你應(yīng)該會有些打算。身為故人,在下好心提醒,節(jié)骨眼上千萬不要行差踏錯一步。出了清洲,外邊才真是虎狼之地,整個世道都在弱肉強(qiáng)食?!?

    “幽齋!”眼神瘋狂之人突然叫喚,“你又在那兒亂泡妞!”

    藤孝忙趨身上前,在眾目轉(zhuǎn)覷之下窘道:“沒有沒有沒有……哪的話?右府就愛說笑……”

    “我什么時候跟你說笑啦?”眼神瘋狂之人抬扇打之,瞪視道,“不是哪個妞兒你們都能泡得。這是我弟弟長益帶回來的妞兒,屬于他‘發(fā)小’,到了我家就是我女眷,你們要給予充分的尊重,不要背著我搞三搞四啊!”

    藤孝挨過打擊之后困惑道:“咦,怎么又成為有樂的妞兒了,這不是你的‘安土殿’嗎?”

    眼神瘋狂之人聞言現(xiàn)出窘色,提扇又打,惱道:“我就是一個想法,你還整天在那兒亂說……”因見更多目光紛紛投向他,越發(fā)感到不好意思,招手叫道:“長益,你過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有樂揉著惺忪睡眼不知從哪兒鉆出來,滿頭灰塵地挨近,眼光迷朦的問道:“什么呀?”

    “這個好消息就是,”眼神瘋狂之人伸手按向有樂之肩,說道,“你的偶像利休終于接受我的邀請,要來我們家當(dāng)‘茶頭’了。不知道千宗易這家伙為什么總愛自稱‘利休’,總之他是天下三宗匠之一,能請到他來當(dāng)茶道師范,實在是很高興。你替我去親自歡迎并且陪伴他。這是你的偶像,我?guī)湍阏垇砑依锪耍矚g嗎?”

    有樂歡喜道:“真的?他真的要來我們家教茶藝了?不會又是空歡喜一場吧?前次你就說過請他來當(dāng)‘茶頭’,不過他只去你那里一趟又回堺市賣咸魚了,我奔去你那里還撲了個空……”

    “這次不會再撲空了,”眼神瘋狂之人拍拍有樂的肩背,說道,“你就天天纏住他,拉他不放手,甚至不惜跟他睡在一起,做到耳鬢廝磨,乘機(jī)學(xué)會他所有的門道,包括腌咸魚的家傳技能。瞧!哥哥對你好不好?”

    有樂感動道:“哥哥……我一定努力!將來學(xué)會他更多沖茶技能,回來天天沖茶給你喝,噢?”抱了抱他哥,竟還伸嘴親了一下,抹著淚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眼神瘋狂之人忙問:“天這么黑,你如此著急要去哪兒?”有樂頭沒回地邊奔邊答:“去他家接他。順便拿他家祖?zhèn)髂菞l千年咸魚回來送給你……”

    望著有樂的背影一溜煙奔出門去,信照不由捏著青蛙唏噓道:“他終于得償所愿了!不過天這么黑,他能去哪兒?”信澄掩著頭巾望著門外說道:“急著去會‘夢中情人’,天再黑也擋不住?!遍L利嘖然道:“瞧你說的!哪是‘夢中情人’?這只是一種單純而樸素的追求偶像之愛,就跟我愛孔明沒分別,好不好?”信澄拉頭巾掩臉,說道:“大家都清楚,就你裝糊涂!”

    “清楚什么呀?”信包叼著卷煙從他身后晃轉(zhuǎn)而出,瞪了一眼,走去目光瘋狂之人旁邊,蹙眉說道,“大家都知道他有這個傾向,你為什么還推他一把,把他往那個傾向用力推去呢?”

    “我推他什么呀?”眼神瘋狂之人轉(zhuǎn)覷信包,嘖了一聲,說道,“我哪有推?我不過是幫他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信包瞥他哥一眼,轉(zhuǎn)面說道:“太黑了,誰先去拉他回來?!蓖赌恐H,覷見恒興不顧頭發(fā)混亂,拿根毛筆蹲在垃圾簍旁邊往里急促翻尋,信包皺眉道:“先別忙著偷偷摸摸在那兒找東西了,你去把有樂拉回來!”

    恒興伸筆往他找到的東西迅速點了一下,拿起來說:“大家快看!其實先前那張畫影描形圖的第二個凹痕形狀不是你們以為的‘大’字模樣,它下面確是有一點的,我找了一晚上終于找到這一點了。不信你們過來仔細(xì)瞧,它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太’字的形態(tài)……”沒等說完,信包就推他出去,催道:“你點這張沒用的,還有另一張沒點呢。先去把有樂拉回來!”

    眼神瘋狂之人飛快伸手將恒興的毛筆搶過來,把那張畫影描形之圖翻到背面,伸筆蘸了蘸口水,揮毫寫了三個名字,然后用手擋著上邊,轉(zhuǎn)頭問道:“這三個人,你們知不知道是誰呀?”

    我隨信包他們湊近一瞧,只見眼瘋之人手邊露出三個名字,分別為“宗易”、“宗久”、“宗及”。

    眼神瘋狂之人故意用手遮擋住名字前邊的姓氏,招呼幾個小孩過來,提筆指著問道:“大洞、小洞、飯瓢兒,你們曉不曉得爸爸寫的是什么字呀?”

    信雄連忙擠到最前邊,挺著胸說道:“我來回答。這是天下三宗匠!”

    “茶筅兒真聰明!”眼神瘋狂之人伸手捏信雄的腮,一拉又松手,啪的彈回,隨即又掐其鼻,稱贊:“看不出你這肥仔除了愛唱戲,還想成為茶藝能人。更奇怪的是別人都去追求宗易、宗及,你竟然有種去追求宗久?!?

    “北野大茶會,千宗易成為天下第一茶匠已是不爭的事實?!碧傩u著折扇說道,“就連我兒忠興,也與蒲生、重友一起誠心拜入門下,雖說他門下弟子無數(shù),有武家士族、也有平民百姓,其中最為著名的七個大弟子,被世人稱為‘七哲’。也就是千家所列舉而出的氏鄉(xiāng)、芝山、牧村兵部、古田織部、高山飛彈守右近、我兒三齋也就是忠興、以及那位掃部大人。當(dāng)然也還不只這些,聽說他也曾指點過村重、長近他們,此外還包括長益公子亦即剛剛跑出去的有樂,也正在纏著他授藝。”

    秀吉擠過來說道:“尤其是聰明伶俐的氏鄉(xiāng),深得主公喜愛,親自為他元服,取名賦秀,后來還把女兒冬姬嫁給了他。賦秀從此成為主公的愛將,自伊勢初陣開始,幾乎參加了主公‘天下布武’的每一場戰(zhàn)役,被稱為‘信長的愛弟子’?!?

    藤孝搖著折扇轉(zhuǎn)覷道:“他這時候還不叫‘氏鄉(xiāng)’叫‘賦秀’吧?怎么你們個個都稱他為‘氏鄉(xiāng)’?”秀吉嘖一聲說道:“名字不是突然就有的,而是一直想要的那個,叫著叫著最后會成為你的正式名號。比如我本來也不叫秀吉,后來由于我堅持,叫著叫著就叫秀吉了。又比如有樂,長益公子他一直就想叫有樂,最終大家都這么叫了。你看重友,他堅持自稱右近,越來越多人也跟著稱他為‘右近’了。就算是千宗易,也不是突然從天上掉個‘利休’給他,而是自己一直就想要這個名稱,等有機(jī)會改為正式名號就改名啦。你們不要太糾結(jié)這個,名字不是突然就有的。‘氏鄉(xiāng)’這個名字也不是突然冒出來的。我一直就叫他‘氏鄉(xiāng)’,后來主公也跟著這么叫。只有氏鄉(xiāng)仍稱他自己為‘賦秀’。至于你,藤孝你不早就愛自稱‘幽齋’了嗎?也沒等以后出家再這么叫呀。將來人家問你取什么法號,到時候你說你想叫幽齋就得了?!?

    “蒲生乃七哲中的筆頭,就是首徒。”藤孝搖著折扇稱贊道,“這位多才多藝的武將,竟然還會做冰棍,多么了不起??!我兒忠興能與他一起學(xué)藝,實屬我家榮幸!”

    后來秀吉成為天下霸主之時,將賦秀的名字正式改為“氏鄉(xiāng)”,并任命他為奧羽方面攻略的主帥。他的對手,就是數(shù)年間制霸奧州的青年名將“獨眼龍”政宗。

    大概自己也畏懼氏鄉(xiāng)的才略,秀吉將氏鄉(xiāng)封到遠(yuǎn)離京都的會津,領(lǐng)地達(dá)九十二萬石,從當(dāng)年六萬石的小城主,到九十二萬石的大諸侯,這就是氏鄉(xiāng)的人生道路。有人說,如果他能夠活到秀吉死后,大概也會是家康奪取天下所頭疼的人物,甚至有“家康天下”會被“蒲生天下”所取代的說法。然而遺憾的是,年僅四十歲的蒲生急病而死。由于死的突然,很快就傳出了“毒殺”之傳聞。而下毒者為誰,迄今為止被懷疑的人物有秀吉、三成、兼續(xù)、家康、“獨眼龍”政宗、片桐、我。光是聽聽這些嫌疑人的名號,就知道蒲生曾經(jīng)是個多么了不得的人物。

    圣諭賜號利休的千宗易出身于賣咸魚的商販之家,曾師從北向道陳學(xué)茶,十八歲拜紹鷗為師。紹鷗是珠光的再傳弟子,史上承前啟后的偉大茶匠。紹鷗去世后,利休成為當(dāng)時首屈一指的茶藝哲人。

    珠光之道從內(nèi)容到形式仍然有漢唐茶風(fēng)的明顯印記,包括禪宗思想,茶具也以中原的古物亦即“唐物”為主。紹鷗則通過把連歌道這一本地藝術(shù)引入茶道,他本是一位有名的連歌師,由而開創(chuàng)出了茶藝的另一種風(fēng)范。此間人們津津樂道的茶藝,便是由珠光開創(chuàng),并由紹鷗加以完善的。

    人們常說,技能臻于極致就是“道”。達(dá)于“道”者,一舉一動無不是技藝之巔,利休就達(dá)到了這樣的境界,他越到晚年越趨于古拙稚樸。

    利休忙著擺脫他出身咸魚商人的境界之際,我家的奇怪老爺爺帶我來到了清水寺。與紹鷗的歌韻入茶之道有別,清水寺這里另有一位不顯山露水的高人,秉承珠光之道,教我專心于領(lǐng)悟漢唐茶風(fēng)。不過由于久秀大人經(jīng)常跑來摻合,一有空就悄悄來攪局,最終也指點了我學(xué)會不少紹鷗之道。

    久秀是很厲害的,三好家的長慶及嫡子義興、弟弟安宅、十河一存之死都與其有嫌疑。尤其是長慶死后,久秀與三好三人眾掌握家中實權(quán)。謀害將軍義輝后,久秀便與三好家交惡,干戈互見。

    然而信長崛起之后,三好家的勢力有如冰雪一般消融。

    長慶之叔康長由藤孝牽線投靠清洲,最先降服于信長進(jìn)京的軍隊,從此與秀吉接近。不久,三好氏終于滅亡,當(dāng)主義繼在極度恐懼之下親手?jǐn)貧⑵迌?,然后自盡。當(dāng)時信長惟獨饒過久秀一族,他要久秀親眼目睹三好家覆滅,明白背叛自己的下場。然而久秀最終還是寧死反抗了信長。據(jù)說他私通越后的謙信打算與之內(nèi)外夾擊,信長對這種虛情假意的謀反和招降已經(jīng)厭倦,就直接兵臨城下,派友閑去讓久秀獻(xiàn)出茶具“平蛛釜”保一命,久秀憤然砸碎掉信長垂涎之物,隨后自殺。而在這之前,他更多時間似乎花在忙于沖茶上。至少表面如此。

    在世人眼里,此人自稱“幕后執(zhí)權(quán)”,在三好家控制將軍府的同時掌握三好氏的實權(quán),平生倒行逆施,專橫跋扈,不可一世,一邊操持謀反的主業(yè),一邊尋歡作樂離奇度日。不過他茶藝修為真的很高深,身為紹鷗之徒,其藝業(yè)之精深,殊不下于一身市井商販氣息的所謂“天下三宗匠”。而且我覺得他身上沒有咸魚味抑或銅臭氣息,藥味倒是很濃。

    除了泡茶湯,他經(jīng)常喝藥湯,一罐一罐地煲。但仍然一不小心就中風(fēng),更倒霉的是眼看到了握刀自殺之際,又中風(fēng)了。

    “咸魚味是很難擺脫的,”眼神瘋狂之人環(huán)顧眾面,睥睨道,“就像久秀這條毒蛇,被他纏住你,很不容易擺脫掉。不過那誰家腌的咸魚還是挺好吃的,畢竟屬于家傳。然而他自幼在咸魚堆里浸泡長大,泡再多好茶,也沖不掉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咸魚味。我前次去他家一趟,不管他怎么擺設(shè)、如何裝飾,我還是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咸魚味。當(dāng)時我就說,別做那么多菜來招待我了,咱們直接就泡個稀飯,吃咸魚吧!他覺得不好意思,我說有什么呢?我來你家吃飯,就想吃你家傳的咸魚。尤其是那條傳說中珍藏千年的咸魚……”

    幸侃手拿面包夾茄子,打著飽嗝道:“我也愛吃咸魚,拌紅薯稀飯很好吃。我一次能吃十來碗……”

    “這個人呀精得很!他會做生意,”目光瘋狂之人皺著眉瞪幸侃手捏的茄子一眼,繼續(xù)說道,“而且很有掙錢頭腦。除了祖?zhèn)飨挑~之外,你看他出名之后乘機(jī)推出來賣的各種商品諸如‘利休豆餡’、‘利休饅頭’、‘利休豆腐’、‘利休頭巾’、‘利休木屐’、‘利休扇子’、‘利休緞子’……都很受市場歡迎,而且還皆不免有股咸魚味若有若無地留在你的腦子里。宗及他們也都是很精明的商人,泡的茶再好,總讓我感覺揮不去的一身市儈氣息。茶味?還有純粹的茶味嗎?真正簡單純粹的清茶香氣,我只在一個人那里聞到過,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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