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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穴山神君-《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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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xiàn)下就看不清梅雪居士的面孔,或許我一直就沒有真正看清楚他。即便在眼前,這個(gè)人仍然隱藏在窗影下,拿著一冊甲陽遺稿卷起來塞進(jìn)小笠之嘴,見其仍然眼光悍惡,突然把那卷書抽出來捅進(jìn)小笠一只眼窩里,并且使勁按壓,直到擠出了眼球。才后退兩步覷視,神色仿佛畫匠欣賞自己的“杰作”,冷哼道:“現(xiàn)下你還笑得出來嗎?”

    這讓我看不下去了,不禁蹙眉道:“要?dú)⒁?,悉在你手。卻又何必這樣折磨他?”

    梅雪居士伸手捏著小笠的眼珠子,拉了一拉,啪的又松手讓它彈回臉上,冷笑道:“這并非只是折磨,眾生即苦!老衲其實(shí)是要打到他醒,縱使曾經(jīng)大奸大惡,也要渡他立地成佛!”說著,伸手撫摸小笠頭頂,端詳?shù)溃骸澳憧?,連頭都給他剃好了,就待這惡徒孽障醒悟之時(shí)?!?

    然后轉(zhuǎn)面看我,又仿佛在欣賞另一幅畫作般端詳?shù)溃骸爸劣谀悖趾螘r(shí)醒悟啊?”

    我起身欲離,蹙眉道:“我不想在這里看著你折磨人?!辈涣厦费┚邮恳簧焓?,竟又把我按坐回榻上,湊臉過來,逼近而覷,森然道:“我問你何時(shí)醒悟?”

    我又驚又怒,掙扎道:“醒你的頭!”梅雪居士取來一個(gè)鏡子給我看,悠然笑問:“到了佛門,這就是你要待的地方了。已成了這個(gè)樣子,還想去哪里?”

    只瞥一眼,看到鏡子里有個(gè)光頭。我隨手把鏡子推開,說道:“光頭有什么好看的,跟我一起來的同伴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梅雪居士仍把鏡子伸來我面前,笑覷道:“你已然成了這模樣,還想四處去勾搭男人?”說著,把我推到光線好的地方,讓我看清鏡子里邊三個(gè)光頭湊在一起,我不由一愣:“咦?怎么除了你和小笠,鏡子里還有一個(gè)光頭是誰來著?”

    “還能有誰?”梅雪居士得意地笑覷我的腦袋,說道:“夫人,從今往后,青燈古佛就是你要去伺奉之處,別的念頭就不要再有了,三千煩惱絲我已為你清除干凈。放心,下手很輕,不流一滴血,畢竟你不一樣。另外你如果要刮腿毛,我推薦這把梅雪庵特制的剃度刀。不過我看你腿足光滑,倒也不需要刮?!?

    我吃驚道:“唉呀,你竟然刮光了我的毛發(fā)……”梅雪居士嘖然道:“沒刮光你。其它地方留給你自己事佛之時(shí)有空再刮。我只剃了你的頭,幫你搞定了下半生的飯費(fèi),就是出家。跟我到庵里去,不要再四處跑了。你跟著我過活也不錯(cuò),并且孩子出生后會(huì)得到很好的照顧……”

    我不由就要驚哭:“哎呀,沒想到我禿頭了……”梅雪居士皺眉道:“禿頭有什么不好?我一直都禿頭,還好順便做了和尚,不然會(huì)被人笑。告訴你,禿頭有個(gè)好處,就是不用洗頭發(fā),梳子也可以省掉了。全部工具只需要這把梅雪庵特制的剃度刀,到了我庵里你要就拿去刮別處之毛。不過你胳肢窩沒毛,這也是很奇怪。我就經(jīng)常刮腋窩,越刮越多,轉(zhuǎn)眼就很茂盛……”

    我不安的問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偷看過我身體了?”梅雪居士神情莊嚴(yán)的說道:“哪的事?我只是拿著這把梅雪庵特制的剃度刀給你剃頭,看刮腦袋上的毛發(fā)刮得很麻利,意猶未盡,就順便找找看還有什么可刮的……其實(shí)我很專業(yè),你不要想歪了!”

    小笠垂著頭在旁淌流血汗,這時(shí)突道:“不要跟他走,這老和尚很邪門!剛才我看見他偷偷摸摸刮你腳毛……”我不禁納悶道:“我腳上有毛可刮嗎?”梅雪居士先甩小笠一耳光,才嘖一聲道:“沒有,你不要聽他胡說。今兒我收男徒、女徒各一,你倆要好好相處。最重要是,不要勾腳一起來跟我作對。”

    說到這處,只見門外冒出個(gè)小和尚,光著腦殼兒探頭探腦說:“各一?那我算什么?”

    “噢,不好意思漏掉了你!”梅雪居士探出大手,跟拎雞似的拎他過來,放到我身旁,笑覷道:“這是你師弟有樂?!?

    我看到有樂也成了光頭,不由一怔,隨即又感到好笑。有樂卻懊惱道:“她比我小好多,怎么會(huì)成為我?guī)熸??況且我被你剃頭在她先,這輩份你是怎么排的?”

    梅雪居士給他一耳光,才說道:“我好不容易得到這么漂亮的女徒兒,物以稀為貴,當(dāng)然是你師姊。”有樂捂著臉頰被抽之處,轉(zhuǎn)面望著小笠,含淚道:“那他呢?”梅雪居士又給他一耳光,說道:“這廝醒悟最慢,本該是師弟,不過我看他慧根好過你,理應(yīng)做你師兄?!闭f著又去抽小笠耳光,冷哼道:“但你也是她師弟,今后不許再欺侮你師姊!”

    梅雪居士轉(zhuǎn)回臉來,見我噘嘴欲哭,便湊近到我耳邊,小聲說道:“別這個(gè)樣!我們是親戚,合該由我來照顧你。不然你還能怎樣?”

    他母親是我那老家翁信虎的女兒。其妻為信玄次女見性院。壯年時(shí)出家名號梅雪齋。大膳大夫家二十四將之一。作為信玄的女婿在家中享有很高的威信,是我們家的重臣,多次參與甲州軍不同大小的戰(zhàn)爭。這些我雖然知道,心下仍不能釋懷:“可你已經(jīng)投靠‘清洲同盟’了。而我們家那些人全在孤軍作戰(zhàn)而死,其中就有我夫君,可憐他至今死無全尸……”

    而且他說的話我都不相信。正是這號人,長筱之戰(zhàn)中曾經(jīng)擅自帶走自家軍隊(duì)脫離戰(zhàn)線,事后昌信很生氣的向勝賴提議要求梅雪居士自裁謝罪,勝賴以梅雪是親族重臣為由不聽。作為如此親的親戚,他和勝賴后來的不合,不能成為背叛投敵的借口。

    我這位親戚投降三河的條件是,在勝賴死后保有在甲州的原有領(lǐng)地,讓其子信治繼嗣我們家的家督。得到滿足后,他無血獻(xiàn)城。讓敵軍兵不血刃長驅(qū)而入其領(lǐng)內(nèi)。這樣的為人,讓我怎么還能相信他?

    但我不明白的是,有樂為什么也就范了呢?

    “我為什么屈服于他的淫威?”有樂見我不解地向他望來,就趁梅雪居士忙著去折騰小笠,抬起手向我悄言道:“眼下不歸順?biāo)锌赡鼙黄渌?,這只是其一。另外最重要的是,他說我若答應(yīng)做他徒弟,就醫(yī)好我這只腫手。至于毒林尼下的毒為什么他能解,這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為什么要你做他的徒弟呢?”我小聲猜測道,“以他的為人處事,料想還是出于謹(jǐn)慎,由于遲早總要去見你哥哥,就是那誰誰誰誰,他究竟心里沒底,手上先扣了你這么個(gè)重要的人質(zhì),不論是屆時(shí)送人情放還給你哥哥,還是留著當(dāng)保票,總好過日后沒有牌可用。況且,他也擔(dān)心投降時(shí)開的條件將來難以兌現(xiàn),不得不多預(yù)一手?!?

    有樂欣慰的說:“本以為你被迷香熏暈之后,腦子會(huì)不清楚。不料還清醒得很,而且還看出了你親戚的心機(jī)?!蔽页妹费┚邮窟€沒過來,小聲探問:“我們怎么被他搞到的?記得當(dāng)時(shí)我們還在許多棺材那里……”

    有樂搖頭道:“記不清了??傊褪潜凰愕搅?,只記得我要走去看你老公長啥樣,突然就不省人事了。最后隱約只記得小笠從我們打開卻沒看一眼的那口棺材里跳出來……想是他躲在里邊養(yǎng)傷,也一起著了道兒了?!?

    “我要不是著了道兒在先,”小笠垂著頭,嘶聲說道:“就憑你區(qū)區(qū)一個(gè)梅雪居士,怎能在我面前囂張至此!”

    梅雪居士冷哼道:“你雖然一身本領(lǐng),卻忒也托大,日前挨了那三刀在先,不溜回清洲養(yǎng)傷,還敢藏在這里,你以為殺掉了廟中僧侶就不會(huì)被人發(fā)現(xiàn)了嗎?”甩了小笠倆耳光,又退立窗影之下,臉色陰晦莫辨的說:“你們進(jìn)了這廟里,被我先發(fā)現(xiàn),算你們撞了好運(yùn)?!?

    我暗感他話里竟似另還藏得有話,一時(shí)不知何意,只覺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晦不定,不由抬手摸了摸腦袋,郁悶道:“這還叫撞了好運(yùn)?”有樂瞧著我的光頭模樣,在旁忍不住好笑:“能看到你禿頭的風(fēng)采,也算是壞事變成趣事了?!彪S即似又省起他自己也被剃成了光頭,提手往腦殼兒上摸了一摸,咕噥道:“不幸的是,我也形象被毀。”

    梅雪居士在窗影中越來越不安,手在顫抖,急摸不著揣在身上的東西,驚慌起來,轉(zhuǎn)面四下尋覷,語聲懊惱的道:“藥呢?先前還帶在身上的。卻怎么找不著了……你們有沒看見我那盒綠色的藥丸兒?”

    “什么藥丸兒讓他這么著急?”我見狀感到奇怪,不經(jīng)意間低頭瞧見臥榻角落掉有一個(gè)綠色小盒子在墻影里,想是他先前忙著剃我毛發(fā)時(shí)從身上掉落的。我心念一動(dòng),就近伸手悄拿過來,還沒想好要不要給他。但見有樂在旁搖頭,擠擠眼睛,悄聲說:“別急,先看看他找不到藥又會(huì)怎么樣。”

    只見梅雪居士仿佛變了一個(gè)人,不但看上去越來越蒼老頹唐,就連動(dòng)作也顯得衰弱遲滯,先前還汗光流溢的壯軀在窗影下?lián)u搖欲倒,轉(zhuǎn)眼間站也站不穩(wěn)了,一邊摸索著找地方坐下,一邊顫巍巍地扯著嗓子叫喚:“小助!小助……”

    有樂作狀要上前攙扶,見我眼光疑惑地轉(zhuǎn)覷,就小聲說道:“先前看見他身邊有帶一個(gè)侍童兒,名喚小助。后來不知去哪兒了,沒再瞧見。”

    說話間,但見梅雪居士一坐到墻角就沒了動(dòng)靜。有樂大著膽子湊近些探眼察看,一只手轉(zhuǎn)到腰后悄打手勢,說道:“他不知道是昏睡過去還是死掉了,耷拉著頭,看不清臉上是啥樣子?!币贿叺吐曊f著,一邊蹲近其畔,歪著腦袋探眼細(xì)瞧,隨即嚇一跳忙退,說道:“他張著眼皮,眼珠子翻白。臉頰皮肉抽搐不停,瞧著詭異得很!”

    我攥起梅雪居士急找不著的那盒小綠丸,輕聲問道:“不知道他會(huì)不會(huì)有事,要不要給他這藥?”有樂忙扶我起身,說道:“他變成這個(gè)樣子,現(xiàn)下再給他都遲了。我看他神情越來越詭異,不知又要作啥怪,咱們得趕緊乘機(jī)溜之大吉?!?

    就在有樂拉著我要溜時(shí),小笠垂著頭,在椅上桀然笑道:“你們這些傻瓜,現(xiàn)下外邊反而不安全?!?

    我忍不住說:“跟你和他一起呆在這里面才不安全呢!”小笠桀桀低笑:“眼下,我反而寧愿和他一起呆在這里面了。”

    有樂拉著我就往外走,搖著頭說:“別理睬,他腦子不對路!”這時(shí)我感覺身子漸漸恢復(fù)行動(dòng)如常,可是低頭一瞧身上,不由又犯起納悶兒:“誰給我換了這一身出家的行頭?”有樂轉(zhuǎn)頭望向別處,邊走邊笑道:“當(dāng)然不會(huì)便宜他,先前是我搶著給你換上的。他以人師自居,都不好意思跟我爭。不過他本來是要叫小助來換,可是那小童兒沒露面?!?

    我給了他一拳,從后邊捶他背梁,懊惱道:“那豈不是便宜你了?”有樂叫了聲苦,道:“嗨呀,別打!光線不好,也沒看到多少。況且他也在旁邊盯著,我都不好意思多看。為免讓他多看,我還動(dòng)作加快了呢。說來,全是為你著想。至于我自己,接手的都是苦活累活……”

    我想到羞煞之處,腿一軟就要癱倒下去,捂臉說道:“我完了,真是丟死了人啦!”有樂轉(zhuǎn)身安慰道:“沒事沒事,不要難過。其實(shí)美極了!并且就有如初生嬰兒般皎潔,只有好看,并不丟人,難看才丟人。就連梅雪居士和小笠在旁也看呆了眼,可見你有多好……”我一聽又要暈,搖頭道:“完了,我丟盡夫家人的臉面了!”有樂撫慰道:“你夫家也沒剩什么人了,丟就丟了吧。況且梅雪居士也算是你夫家之人,有他在旁親眼看著,也不算太說不過去是吧?雖然我覺得他對你的肉身也很感興趣……”

    我突然想到一事,顧不上自己糗到家的感觸,連忙站起身說道:“我還要去辦完夫君之事呢?!庇袠访Φ溃骸懊费┚邮亢托≈纫褞湍戕k了。此節(jié)倒不用擔(dān)心,畢竟梅雪居士和你丈夫是親戚。他媽媽是你丈夫的姐姐,而他老婆又是你丈夫兄長信玄的女兒。不過我總覺得他對你的肉身也很有興趣……”見我仍然想去瞧瞧,他勸阻不住,無奈只得跟著我走,一路忐忑道:“可是這廟里有很多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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