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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十五拉緊韁繩,停下了馬車,道:“義父,我們到了。”
正在馬車內(nèi)抓緊時間休息的林楓聞言,雙眼陡然睜開。
雖然只有一刻多鐘的小憩,但也讓林楓恢復了不少的精力,精神狀態(tài)好了許多。
他微微伸了個懶腰,便下了馬車。
來到車下,抬起頭,就見眼前是一座不小的宅子,宅邸門前有著兩座威武雄壯的石獅子,門楣高大,上方懸著一塊燙金的匾額——王府。
這便是已死的大理寺少卿王儉的宅邸。
“義父你看,這宅邸門前有人看守。”
趙十五向林楓指向涂有朱漆的大門前方,只見此時王府大門緊閉,門前正站著四個身著官服,腰懸配刀的衙役。
這些衙役此刻正腰桿板正的注視著林楓和趙十五,雙腳穩(wěn)穩(wěn)扎在地上,一手垂落褲邊,一手握著刀柄,端的是威嚴十足,氣勢不凡。
林楓看到這一幕,眼眸微微閃了一下,笑道:“看來周縣令的消息很靈通啊,這是知曉我已經(jīng)回到了長安,怕我來摻和這個案子,提前擺出陣仗,希望我能識趣點,別來撞南墻?”
林楓以前幫周賀林查過普光寺的周家滅門案,與長安縣衙的衙役有過配合與接觸,所以這些衙役不可能不認識自己。
可現(xiàn)在他們看到自己,卻裝作不認識自己,還擺出生人勿進的威嚴模樣,要說這沒有周賀林的叮囑與安排,估計趙十五都不會信。
而周賀林這樣做的目的,毫無疑問,就是為了讓自己明白他不希望自己到來的心思……對聰明人而言,一個舉動,就足以表明很多事,這種傷和氣的事,能不撕破臉,就不撕破臉,畢竟大家都是要臉的人,表面和氣還是要有的。
倘若沒有東宮案,林楓還真的不在意王儉的案子誰來調(diào)查,畢竟他已經(jīng)有提供西域商人勢力名單的功勞了,那個功勞比破獲王儉的案子只多不少,但很可惜,東宮案與王儉案很可能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這使得林楓必須得摻和進來。
“義父,周縣令不歡迎我們,怎么辦?”趙十五撓了撓腦袋,向林楓問道。
返回長安后,趙十五就聽林楓之令送蕭蔓兒回府,等他回到大理寺時,林楓已經(jīng)與蕭瑀交談完畢,所以趙十五完全不知道林楓和周賀林之間的競爭關系與林楓的態(tài)度。
林楓笑了笑,道:“沒事,只要我們裝作沒看懂周縣令的想法,那他就是與我有交情的同僚,就會歡迎我們。”
說著,林楓便直接邁步向宅門走去。
沒看懂想法,那就是歡迎?不歡迎也是歡迎,還能這么搞?
趙十五雙眼亮起,一副學到了的模樣,連忙追了上去。
“站住!”
林楓與趙十五剛到門前,就被衙役們給攔住了。
一個衙役橫移一步,擋在林楓兩人面前,皺眉道:“長安縣衙辦案,任何人禁止入內(nèi),爾等速速離去,休要干擾周縣令查案。”
趙十五聽到這般無禮的語氣,當即一步跨出,手上橫刀瞬間出鞘,直接指著這個衙役,沙場上養(yǎng)出的煞氣鋪天蓋地向衙役撲去,他冷喝道:“大膽!你可知你在對誰說話?”
“大理寺林寺正有要緊事要找周縣令,豈容爾等阻攔!”
聽到趙十五的話,這些衙役臉色都是一變,他們連忙看向林楓,道:“你是林寺正?”
看著這些衙役表演痕跡很重的吃驚和意外,林楓心底默默打了個差評,旋即配合著他們的演出,道:“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林楓有事要見周縣令。”
剛剛阻攔林楓的衙役一聽,連忙道:“下官以前只是遠遠見過林寺正一面,因此對林寺正不是太熟悉,竟耽擱了林寺正的事,還望林寺正見諒。”
如果不是你那浮夸的演技,我還真信了……林楓輕笑道:“無妨,不知者不罪。”
“多謝林寺正。”衙役一臉感激,道:“下官這就去稟報周縣令,林寺正還請稍等。”
說完,他便快步轉身,敲響了緊閉的院門,沒多久院門被推開,他迅速走了進去。
看著這一幕,林楓心中不由感慨的嘆了一聲,權勢動人心啊!
在調(diào)查普光寺的周家滅門案時,他與周賀林相處的十分融洽,兩人配合默契,完美的破解了周家滅門案。
可誰知,在有了四品的空缺后,在兩人是競爭關系后,那些交情,就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自己的一再警告與毫不掩飾的防備,衙役的兩次反應,無視與嚴厲呵斥,已然是周賀林的兩次警告了,現(xiàn)在就差直接撕破臉讓自己別來這里搶奪他的功勞了。
越是這時,林楓對孫伏伽的主動放棄,以及全力支持自己,對自己毫無任何嫉妒與防備,就越覺得感動,孫伏伽是真的將自己當成知己手足,與周賀林他們,是完全不同的。
嘎吱……
忽然間,開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楓收斂思緒抬頭看去,就見王府的宅門被緩緩打開,一個身著官袍的熟悉身影,映入眼簾。
“哈哈哈,林寺正,你不是離開長安辦事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我還想等你回來后,與你痛飲一番呢,沒想到我還沒去找伱,你反而先來找我了。”
周賀林一邊爽朗大笑,一邊十分熱情的向林楓開口。
哪怕他心知肚明林楓必然明白他對林楓不歡迎的警告,卻也表現(xiàn)的無比熱情,讓人無論從任何方面,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林楓最善交際,周賀林表現(xiàn)的挑不出毛病,他表現(xiàn)的更加完美,只見他笑著拱手道:“不瞞周縣令,我是今天才回到長安,而且也巧了,我在外地時十分想念周縣令,就想與周縣令痛飲,這不?我剛回來,就趕緊來找你約時間了。”
“竟也是如此?看來我與林寺正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誰說不是呢?我們的默契在我看來,哪怕一句話不說,我們都能知道對方心里想的什么,你說是吧?”林楓意味深長的看著周賀林,微笑道。
周賀林眼皮跳了一下,旋即大笑點頭:“是極,是極。”
兩人視線彼此相對,看著對方眼中的意味深長,忽然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那樣子,完全是相談甚歡的模樣。
這讓一旁的趙十五,不由覺得頭皮都有些發(fā)麻起來。
他只覺得官場真的太可怕了,明明義父與周賀林說的每一句話都很親近,明明他們笑聲是那樣爽朗,明明他們看起來是那樣的融洽,可越是這樣,趙十五就越是覺得毛骨悚然。
畢竟他已經(jīng)被林楓告知,周賀林與林楓這一次是對立關系,所以他們越是這樣看起來融洽,交情好,就越讓趙十五覺得這兩個人很恐怖。
周賀林笑完之后,便嘆息一聲,道:“林寺正回到長安后,能第一時間來找我,我真的很高興,我也恨不得立即和林寺正去不醉不歸。”
“但很遺憾,陛下交給了我調(diào)查王少卿之死的任務,我現(xiàn)在重任在身,在案子沒有查明之前,根本不能脫身,所以不是我不想接受林寺正的邀請,而是皇命在身,我不敢松懈啊,不瞞林寺正,在之前,也有許多同僚邀請我,甚至恩師都讓我去府里吃飯,我都沒有去,故此林寺正的邀請,恐怕只能等我查完了王少卿的案子再說了。”
聽著周賀林的話,林楓迅速就明白了周賀林的言外之意,周賀林是在告訴自己,他是受皇命查案的,對王儉之案有著一切的控制權,別說是你林楓了,就算是恩師房玄齡,在沒有陛下許可之下,只要我不讓你們摻和進來,你們就不能摻和進來。
當然,他提房玄齡,只是為了讓林楓明白自己態(tài)度的堅決程度,并不是真的說房玄齡不能摻和進來。
畢竟周賀林能負責王儉的案子,大理寺都沒法插手,就是房玄齡為周賀林爭取來的,房玄齡若想摻和進來,周賀林哪敢阻攔。
“周縣令查案重要,我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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