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林楓話音落下的瞬間,在場所有人都霍然起身。 鄧勛瞳孔劇烈顫動,臉色慘白而毫無血色,他那深陷的眼眶里,充滿著絕望與痛苦,他死死地盯著林楓,張著嘴,卻半天發(fā)不出聲音。 而蕭瑀和孫伏伽,則都瞪大了眼睛。 兩人神色十分凝重,他們都認(rèn)同林楓的推斷,也就是說……那個離家出走的鄧夫人,可能……真的已經(jīng)死了! 尸首,就藏在這鄧府之中! 什么辭別信,什么行李都帶走了,什么后門開了……全部都是用來迷惑他們的,那賊人真正想隱藏的,就是鄧夫人還在鄧府的事實! “子德!”蕭瑀看向他,道:“你覺得,鄧夫人會被藏在哪?” 鄧勛一聽,連忙緊張的看著林楓。 林楓沉思片刻,道:“凡是能藏匿尸首的地方,都可以去找一找,水井、枯井、各個房間里的柜子箱子都要找一遍,若是還沒有……那就去花園吧,去挖一挖花園,整個鄧府,也就花園的泥土是松軟的,若是將尸首埋了,花園的可能性最高。” 聽到林楓的話,鄧勛直接沖了出去,同時吼道:“來人!搜!快去找夫人!” 看著鄧勛慌忙的樣子,孫伏伽不由嘆息一聲:“鄧夫人若真的死了,恐怕鄧員外郎會自責(zé)許久。” 蕭瑀說道:“先別管這些了,去搜吧,先把鄧夫人的尸首找到再說其他。” 幾人都快步離去。 林楓則仍舊坐在書房的凳子上,他將茶杯重新端了起來,一邊喝著茶水,眼眸一邊微微瞇著,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 鄧夫人的失蹤案算是告破了,可新的案子又來了。 若自己推斷的沒錯,鄧夫人真的死了……那么,是誰殺的她? 為什么要殺她? 兇手是誰? 證據(jù)又是什么? 能迅速找到死者的字帖,用其偽裝辭別信,且?guī)ё叩亩际撬勒呦矚g的衣物,說明很了解死者,兇手應(yīng)該就是鄧府的人。 當(dāng)夜并無外人前來鄧府借宿,若是刺客之類的,殺人直接離開便好,沒必要制造離家出走的假象,也不可能迅速找到死者的字帖…… 可若是鄧府的人,那又會是誰呢? 林楓捧著茶杯,陷入了頭腦風(fēng)暴之中。 就這樣,過去了能有半個時辰。 “義父!” 趙十五咋咋呼呼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見他跑到門口,滿頭大汗,道:“義父,找到了!鄧夫人尸首找到了!” 林楓聞言,陡然起身。 他一邊向外走,一邊道:“在哪找到的?” 趙十五道:“花園!一棵樹下!尸首被埋了起來。” 林楓眸光微閃:“走,去看看。” 兩人快步來到了花園。 只見這里已經(jīng)圍滿了人,下人們站在外圍,正小聲議論。 大理寺的人控制現(xiàn)場,不許任何人靠近。 只有蕭瑀、孫伏伽和鄧勛在里面。 林楓快步穿越人群,進(jìn)入中心地帶,就見一棵楊樹下,滿地金黃的落葉旁,一具尸首躺在那里。 這是一個女子,穿著華美的衣裙,衣裙有些凌亂,腰間腰帶已經(jīng)散落,她衣服上占滿了泥土,些許尸斑爬上了手臂和臉頰。 她雙目瞪大,仿佛留有無盡的怨恨,使得她哪怕死了,也不瞑目。 在她的尸首旁,擺放著一些衣服,以及許多的首飾。 蕭瑀正在檢查尸首,孫伏伽在一旁拿筆記錄,鄧勛則痛苦的泣不成聲。 見林楓到來,蕭瑀說道:“子德,果真如你所料……鄧夫人已經(jīng)遇害,被埋在了這里。” 聽著蕭瑀的話,鄧勛忙看向林楓:“林寺丞,你斷案能力天下無雙,伱一定要找出兇手,一定要為夫人報仇!” 林楓看著鄧勛痛苦憤怒的樣子,微微點頭:“鄧員外郎放心,本官一定竭盡全力。” 說完,他看向蕭瑀,道:“蕭公,驗尸結(jié)果如何?” 蕭瑀道:“你來看這里。” 說著,他將死者翻了個身,指著死者的后腦,道:“你看。” 林楓蹲了下來,仔細(xì)看去,眼眸微微一閃。 只見死者的后腦,有一處明顯的傷口,傷口猙獰,附近的頭發(fā)與凝固的鮮血粘在了一起。 蕭瑀道:“目前為止,本官只發(fā)現(xiàn)了這一處明顯的傷口,其他地方略有磕碰,但都不嚴(yán)重,看來致命傷就是這里。” 林楓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指,扒開了頭發(fā),看著傷口。 根據(jù)前世的經(jīng)驗,他說道:“后腦遭遇了尖銳之物的打擊……看這傷口的情況,還是多次打擊造成的。” 蕭瑀也點頭:“正是如此。” “咦……” 這時,林楓輕咦了一聲。 蕭瑀忙道:“怎么了?” 林楓手指收回,他看著自己的指尖,指尖上面除了泥土外,還沾有些許的紅色的碎屑。 “那是什么?泥土里帶的嗎?”蕭瑀問道。 林楓瞇了瞇眼睛,他微微搖頭,若有所思。 這時,孫伏伽在首飾堆里翻找了一遍,忽然眼眸一亮,他迅速扒開其他的首飾,從中拿起了一枚金釵,他忙來到林楓兩人面前,道:“蕭公,子德,金釵找到了。” 看到金釵沒有丟失,蕭瑀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接過金釵,小心翼翼將其放好,道:“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金釵還在,最糟糕的情況并未發(fā)生。” 林楓點了點頭,他說道:“鄧夫人死在了鄧府,然后就被賊人埋住了,四象組織沒機(jī)會詳細(xì)調(diào)查,見你們滿城尋找鄧夫人,他們也肯定以為鄧夫人是真的離家出走了,所以不出意外……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暗中繼續(xù)尋找著。” “因此,他們與真相背道而馳,與金釵自然越來越遠(yuǎn)。” 聽著林楓的話,蕭瑀不由道:“若沒有子德你,本官也和他們一樣距離真相越來越遠(yuǎn)了。” 林楓繼續(xù)檢查死者的尸首,他一邊擼起死者的衣袖,一邊說道:“是那賊子太過狡詐,將離家出走的假象偽裝的太完美了,若非辭別信上有破綻,我也未必能迅速識破他的詭計。” 蕭瑀和孫伏伽都點著頭。 那兇手真的是成也辭別信,敗也辭別信! 辭別信騙過了蕭瑀他們,卻沒有瞞過林楓,也算是冥冥中的天意,注定林楓要找到真相,不讓鄧夫人白白枉死。 蕭瑀見林楓仔細(xì)查看著死者的手,好奇道:“她的手怎么了?” “指甲里好像有些東西。” 林楓一邊說著,一邊將死者指甲里的泥土一點一點除掉,然后在指甲縫中,取出了一塊很小的東西。 蕭瑀看著那東西,眸光一閃:“肉絲?” 林楓看著死者指甲里些許的血點,點著頭:“看來死者死前與賊人搏斗過。” 蕭瑀瞪大眼睛,瞬間明白了林楓的意思:“兇手受傷了?被死者抓傷了!” 說著,他視線頓時落在了鄧府眾人身上。 孫伏伽也明白了蕭瑀的意思,道:“誰身上有被抓傷的傷口,誰就有可能是兇手?” 蕭瑀點頭,他說道:“去查一查,鄧府算上主人下人,也就三十余人,很快就能查出來。” 鄧勛聽到蕭瑀的話,他當(dāng)即起身,只見他眼眶發(fā)紅,眼中充滿著憤怒與恨意,道:“孫郎中,我們一起去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吃里扒外的家伙,做出了這等罪大惡極之事!” “我一定要讓他給我夫人償命!” 孫伏伽看向蕭瑀,見蕭瑀點頭,便說道:“好,鄧員外郎,我們一起去吧,你將府里的所有人都召喚到一起,我們挨個檢查。” 一邊說著,兩人一邊快步離去。 待他們離開后,蕭瑀看向林楓,只見林楓視線仍落在尸首身上未曾移開,他問道:“這尸首還有什么線索嗎?” 林楓搖了搖頭,他說道:“下官只是突然想起了鄧夫人所寫的那首詩。” “什么?”蕭瑀沒明白林楓什么意思。 林楓收回了視線,緩緩道:“沒什么,接下來就看孫郎中他們是否能有收獲吧。”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孫伏伽和鄧勛就返回了。 看向林楓與蕭瑀,孫伏伽直接道:“一共發(fā)現(xiàn)兩個人手臂上有傷口,看樣子就是被劃傷或者抓傷的。” 林楓與蕭瑀對視了一眼,蕭瑀道:“都有誰?” 這一次是鄧勛開口,只見他臉色難看,眼中充滿著被背叛的恨意和羞惱,他說道:“一個是管家周祿,一個是……”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道:“一個是徐姑娘。” “徐姑娘?” 林楓挑眉,疑惑道:“不知這位徐姑娘是什么身份?” 在鄧府,應(yīng)該都是鄧勛的家人親戚或者下人,鄧勛不該以某姑娘來稱呼的。 鄧勛臉色有些窘迫,低頭道:“她是……是夫人的表妹,也是,也是本官原本想要納妾的人。” 林楓:“……” 好家伙,你納妾納到了你夫人的表妹了,怪不得你夫人這么生氣。 蕭瑀了解過這些,他向林楓道:“徐姑娘名叫徐瑩瑩,是鄧夫人的表妹,半年前家中遭了變故,被鄧夫人接來,兩人關(guān)系很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林楓一聽,更能明白鄧夫人的想法了。 我看重姐妹情深,你家里遭遇變故,我把你接來,好吃好喝的照顧你,結(jié)果你卻勾搭上了我的夫君,我夫君還要納你為妾……你們這是把老娘置于何地了?老娘引狼入室,做好人沒好報,自作自受唄? 林楓越發(fā)理解鄧夫人寫《氓》時的心境了。 他說道:“將他們都叫過來吧,本官和他們聊聊。” 鄧勛道:“我去叫!” 說著,他快步離去。 林楓看著鄧勛離去的背影,想了想,向?qū)O伏伽道:“孫郎中,幫我問問下人們幾件事。” 孫伏伽眸光一閃,林楓一旦讓他暗中打探些什么,多數(shù)都代表林楓有了什么發(fā)現(xiàn)了。 他忙道:“什么事?” 林楓在孫伏伽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孫伏伽抬起頭,神色有些意外的看向林楓,林楓點頭道:“多問幾個人,交叉驗證。” 孫伏伽眸光微閃:“好,交給我。” 說罷,他便直接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孫伏伽剛走,鄧勛就帶著兩個人走了過來。 一個是男子,四十余歲的年齡,留著胡子,雖然穿的也是下人的衣服,但看面料的品質(zhì),要比尋常下人好得多,想來他就是鄧府的管家周祿了。 而周祿旁,則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女子穿著一身白色衣裙,身段玲瓏,五官精致,的確是一個美人。 怪不得能把鄧勛迷得想要納妾。 此時兩人都有些緊張,周祿低著頭,不敢直視林楓和蕭瑀,而似乎剛剛哭過,眼眶發(fā)紅的徐瑩瑩,則視線不時看向鄧勛,似乎只有鄧勛能給她安全感。 林楓將兩人的表情反應(yīng)收歸眼底。 鄧勛帶著兩人來到了林楓面前,道:“蕭寺卿,林寺丞,人帶來了。” 林楓微微頷首,他看向兩人,說道:“你們不必緊張,手臂上有傷也只是有嫌疑,并非一定就是你們……接下來本官問你們的問題,你們一定要如實回答,切不可有所隱瞞,以免給自己徒增麻煩。” 兩人連忙點頭。 林楓先看向周祿,道:“周管家,說說你手背上的傷是什么時候有的?怎么受的傷?” 周祿的傷在右手手背上,聽到林楓的話,周祿忙道:“回林寺丞,小人的傷是在兩天前,被我們府里的一條狗給抓傷的。” “兩天前?被狗抓傷的?” 蕭瑀眸光微閃。 著實是這個時間點,這個理由太巧了。 兩天前,正是他們知道鄧夫人失蹤的那一天。 結(jié)果在那天,他的手就被狗抓傷了。 鄧勛自也是雙眼緊盯著管家,眼中充滿著懷疑。 林楓神色不變,他點了點頭,聲音溫和,道:“你們府里的狗很厲害嗎?為什么會被抓傷?” 管家聞言,臉上也有著不解之色,他說道:“它們的確厲害,但那是對外人的,對我們府里的人,都很溫順,特別是那條狗,它一直都是小人親自在喂養(yǎng),對小人更是溫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天早上它如此異常。” 林楓道:“怎么個異常法?” 管家說道:“那天清晨我去喂它,我和往常一樣帶著食物過去,可誰知我剛靠近它,它就突然張開嘴,直接向我撲來,那樣子十分兇狠,仿佛我是它的仇人一樣,虧得我反應(yīng)迅速,雙手上擋才攔住它,沒讓它咬到我,但它的爪子卻也還是劃到了我的手背上,留下了這樣的傷口。” 林楓眸光微閃,道:“那條狗發(fā)狂撓到你時,有別人看到了嗎?” 管家搖了搖頭:“當(dāng)時附近沒有其他人。” “后來呢?狗發(fā)狂后,你叫其他人了嗎?” 周祿點頭:“當(dāng)然叫了,畢竟小人也怕它掙脫鎖鏈,咬到其他人,小人叫來了幾個護(hù)院,他們聯(lián)手才將狗給控制住,可那條狗就仿佛瘋了一樣,沒辦法之下……” 他嘆了口氣,道:“只好將其殺了。” 林楓聞言,看向鄧勛,鄧勛點頭道:“的確是這樣,殺狗的命令還是我下達(dá)的。” 林楓微微頷首,他重新看向管家:“鄧夫人被害的那個晚上,你在哪?可有人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