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怎么會這樣?他做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阿爾斯通中尉嘗試著把沿途所見的一切和眼前的這一幕聯系起來,他不敢相信一向遵紀守法(好吧,也許在一些細節方面不那么守規矩)的麥克尼爾和伯頓竟然會和恭順派信徒這伙反人類的瘋子勾結在一起。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錯了,他起先蔑視而后尊敬的這位長官是做不出這種事的,一向善待戰友的伯頓也一樣。“喂,肯定是誤會吧?”想到自己可能馬上要被迫成為人類歷史上危害最大的一群罪犯的同伙,還不到三十歲的中尉上前抓住了麥克尼爾的肩膀,使勁地搖晃著形容枯槁的麥克尼爾,“好,我懂了……你們憑什么瞞著我們去潛入那個設施?” 臉色陰沉的美軍戰術機部隊指揮官一把推開了驚愕的同伴們,拍了拍自己的外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現在能告訴你們的是,人造beta有問題。怕死的,想拿我的性命去換獎勵的,盡管離開,我不攔著你們。”他冷漠地掃視著面色各異的同伴們,“……我沒有辦法把伯頓送去就醫,也沒有辦法憑著這里的條件救他的性命。給你們5分鐘時間制定一個方案,伯頓要以戰士的身份死去,而且不會引人懷疑。” 這要求也太離譜了,從未接手過類似任務的戰術機駕駛員們紛紛表示強烈反對,但麥克尼爾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意見。還沒等阿爾斯通中尉答應,魂不守舍的麥克尼爾已經返回了伯頓身邊,他剛才似乎聽到了伯頓的聲音。 被外套擋住的那張臉和麥克尼爾記憶里的彼得·伯頓沒有半分相似之處,得益于伯頓天衣無縫的偽裝,一路上見過伯頓這副尊容的人都不會懷疑此人就是彼得·伯頓——方才麥克尼爾更沒必要承認這一切,無奈麥克尼爾不搬出伯頓的真實身份就不可能讓其他人協助他行動。現在后悔也晚了,錯失良機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伯頓的生命消逝,而他無能為力。 在那次起初很順利的滲透行動中,成功潛入了模擬beta巢穴核心區域的彼得·伯頓在告知麥克尼爾他有重大發現后就和麥克尼爾失去了聯系。立即轉而聯系了提奧多爾的麥克尼爾告知前者盡快前去營救伯頓,然而處在一片混亂中的提奧多爾甚至沒有辦法保證自己能安全逃出。不久之后,模擬beta巢穴研究設施就被衛兵封鎖了,聲稱設施遭到了恭順派信徒襲擊的聯軍開始了地毯式搜索、發誓要找出膽敢危害全人類的不法之徒。 無奈之下只得撤退的麥克尼爾決定先去和提奧多爾會合,他們分析了模擬beta巢穴設施的結構并通過先前拿到的情報確認了地下通道的走向,而后決定逆著地道而行、前去搭救伯頓。有提奧多爾的證詞,麥克尼爾得以鎖定伯頓活動的大致位置,他旋即緊急通知應他要求在附近待命的格蕾特爾·葉克倫和其他東德人協助他,眾人冒著被聯軍巡邏部隊當場抓獲的風險從一條暴露在地表的通道嘗試著潛入設施,終于在半路上遇到了身受重傷的伯頓。 當時見到伯頓的每一個人都懷疑這家伙究竟是怎么活著逃出來的——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輛沿著軌道緩緩行駛的礦車,里面裝著像垃圾一樣被隨便塞到其中的伯頓。驚慌失措之下試圖直接帶著伯頓轉移的麥克尼爾由于失誤而給伯頓造成了二次傷害,若不是跟隨他一同前來的其他東德人攔住了他,或許伯頓就會在那小小的礦車里斷氣。 “我們得馬上把他送到醫院去。”格蕾特爾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她主張將伯頓秘密送往東德軍控制下的醫療設施進行搶救,或許還有希望,“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封鎖附近并且進行更嚴格的檢查,但有些東西是他們還不敢隨便碰的……現在還有機會。” “那就這么辦。”咬緊牙關的麥克尼爾確信自己欠了東德人一個天大的人情,他顧不得為自己先前的小算盤竊喜,要是不能救下伯頓,一切都成了泡影。“……一定要把他救活,他掌握的情報對我們至關重要。” 只要伯頓能醒來,麥克尼爾就有望得知發生在模擬beta巢穴核心內的真相。他還沒來得及感謝格蕾特爾,壞消息接踵而至:擔心恭順派信徒還沒死絕的愛國聯盟出動大量民兵于巴黎市內開始了大規模搜索,連那些躲在巴黎的議員們也沒逃過一劫。 “再試試,我們不能就這么放棄。”得知大部分設施和通道都被恭順派信徒封鎖的麥克尼爾別無他法,他焦慮地催促和格蕾特爾一同前來的東德人盡全力給伯頓止血,又懇求格蕾特爾另想辦法把伯頓送出去,“……我平常從來不求別人,但這一次……這不是為了我或是為了我們這支部隊,這是為了所有人。只要你能把他送去治療,我可以答應你們的任何條件。” “很難。”提奧多爾沖著麥克尼爾搖了搖頭,“我們這回已經捅了馬蜂窩,看來伯頓先生發現的機密不是什么小事。麥克尼爾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我的意思是,我們要盡量挽回損失。” 所謂挽回損失無外乎就是放棄搶救伯頓的希望并想辦法弄醒伯頓、讓他在死前把最后一點有用的情報說出來——被提奧多爾的潛臺詞激怒了的麥克尼爾大吼一聲,拔出了手槍。正當眾人以為他要持槍挾持提奧多爾或格蕾特爾以強迫他們帶路時,麥克尼爾卻反過來把手槍遞給了驚訝不已的提奧多爾。 “我知道,你現在還恨著我們。帕克到死都把你們當威脅看,米切爾拿你去當擋箭牌,前段日子我還逼著你們去救博尚……”語無倫次的麥克尼爾將手槍塞給了仍然呆若木雞的提奧多爾,后退了幾步,指著自己的腦袋,“要是你覺得這有用,你現在就可以一槍把我斃了,只要你答應我救伯頓。” “不,這……”提奧多爾嚇得把手槍丟掉了地上,一旁的其他東德軍士兵連忙將手槍撿起,免得走火,“麥克尼爾先生,你清醒點。我們做不到,明白嗎?你是覺得你這條命有助于我們越過愛國聯盟設下的封鎖線還有哨兵的檢查嗎?”他說這話時,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別這么做,我害怕。” “讓他安靜一陣吧。”格蕾特爾看得出麥克尼爾想要的甚至不是那份情報,“現在我們該考慮怎么善后。這事不會很快結束,他們的調查還會持續下去。如果……我是說如果,伯頓死在這里,我們會想辦法幫你掩蓋真相。” ……也就是說最后的希望消失了。沮喪的麥克尼爾失魂落魄地下令繼續把伯頓轉移到其他安全屋,同時通知自己的同伴們前來一同善后。參與的人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想讓彼得·伯頓成為光榮戰死的烈士而不是偷偷摸摸潛入模擬beta巢穴、死了還要背上恭順派信徒罵名的小丑,光靠他自己或是這些東德人是辦不到的。格蕾特爾已經答應為他提供幾個被秘密關押起來的囚犯,屆時他們會一起布置一個現場,讓伯頓看起來像是在和恭順派信徒的戰斗中被殘忍殺害的。 為了應付外界的搜素和檢查,提奧多爾和格蕾特爾帶領一部分人分散到四周,希望能把搜索人員直接攔在外面并以某種借口勸說想找麻煩的閑雜人等離開。也許在其他技術上缺乏足夠了解但在戰地急救方面有更多經驗的東德人竭盡全力地在麥克尼爾的指示下試圖保住伯頓的性命,但他們沒有更專業的醫療設備。即便不考慮內臟損傷情況,失血過多的伯頓也活不了多久——指出這一點的東德軍士兵差一點招來麥克尼爾的一頓毒打。 “我又不瞎,用不著你提醒。”麥克尼爾十分惱怒地在墻邊轉來轉去,不時朝著墻壁打去一拳,疼得他齜牙咧嘴。 實在是可笑,麥克尼爾想著。伯頓還沒咽氣呢,他竟然開始考慮怎么最大限度地利用戰友的死去明哲保身了。這不該是他考慮的事,不該是一輩子送走了數不清的前輩、同僚、晚輩的麥克尼爾該去做的事。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變得懼怕戰友們的犧牲了?那不是他,在四十歲之前就已經流盡了眼淚的邁克爾·麥克尼爾在余生中都沒有為任何人落淚過,現在也一樣。 “……邁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