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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德國完成收尾工作的時候，舒勒似乎產(chǎn)生了一些危險的想法。”麥克尼爾只好把一切和盤托出，“準確地說，他認為我們的世界已經(jīng)被別人用某種方式人為干預過了——不是自然發(fā)展的結果?！?

    “這很合理，邁克?！背龊觖溈四釥栆饬系氖牵D并不因此而感到驚訝或認為舒勒突然發(fā)瘋了，“有時候我自己也在想，為什么人類的歷史會在某些關鍵時刻存在如此多的巧合以便保證它能向著一個特定的有利于更多人的自由的方向發(fā)展。也許有來自其他平行世界的訪客前來書寫過我們的歷史，我們不能否認這一點。正如我們沒有留下任何關于平行世界的信息而只會被不同平行世界的人們視為既定歷史的一部分那樣……我們的歷史里，也許就有那么幾個瞬間是外來者鑄就的?！?

    麥克尼爾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和伯頓都有無數(shù)種方式來解釋這一切，例如將其概述為神的力量。李林的出現(xiàn)不僅沒有斷絕麥克尼爾對上帝的信仰，反而讓他更加堅信自己的努力會讓他更接近光明。如《圣經(jīng)》中記載的那樣，撒旦也不過是上帝的仆從而已，那么李林也不會例外。

    “但他最近確實陷入了迷茫之中?！丙溈四釥枓佅铝诵念^的疑惑，他盼望著舒勒和伯頓能從不同的方向預判他們即將面臨的危險。對8號平行世界的過多分析是不必要的，至少目前大部分人已經(jīng)同意了麥克尼爾關于它的特殊性的結論；即便如此，他們仍不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投入下一場戰(zhàn)斗中，“他開始有些相信我們所經(jīng)歷的一切乃至于每次做出的決定都是被李林安排好的，彼得。這對舒勒來說是很不正常的想法，因為他直到目前也沒有試圖把這一切歸于神的偉力。”

    “哦，那么他現(xiàn)在向上帝屈服了嗎？”伯頓笑了，他不太相信舒勒會輕易地改變本性。

    “當然沒有，伙計。他是這樣對我說的：人們的誤判中的失誤都來自于信息不足，只要信息足夠多、處理信息的手段足夠高明，人人都能預知未來?！丙溈四釥栆残α?，他回到椅子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開心地暢飲起來，“李林在他眼里是一個通過讀取我們的行為模式來預判我方下一步行動的超級計算機?！?

    也許這確實是一個天才的想法，麥克尼爾想著。這樣一來，他們反而不必擔心李林耍什么陰謀詭計了。

    彼得·伯頓列出了一些可能對于分析下一個平行世界的特征有幫助的情報，其中的重點是島田真司在和宇治孝康的談判中提及過的惡魔的特征。從總體上來說，惡魔是死去的或活著的人類化成的怪物，而這些怪物在大部分情況下都要依賴人類或人類制造出的其他軀殼才能活動。

    島田真司和斯塔弗羅斯在回憶往事時也引用了宇治孝康的說法。

    “對于他來說，這一條特征是字面意義上的。就是說，宇治孝康在下一個平行世界所要對付的敵人會具有這種特點——不管是屬于那個平行世界本身的還是屬于他的挑戰(zhàn)者的。”伯頓記下了自己的思路，同時沒忘了讓麥克尼爾參觀他憑著印象復現(xiàn)出的種種收藏品，“而對我們來說……它的指向性不那么明確，而且可能是抽象的、概念上的?！?

    邁克爾·麥克尼爾也試圖用這些線索來編織出正確的答案。有時候正確答案不止一個，不過在這么多的結論當中終歸只會有少數(shù)能為他們服務。他又想起了宇治孝康的真實身份還有整合運動經(jīng)常發(fā)布的那些意義不明的命令，并打算把這些特征也當做重要的提示線索的一部分。

    “彼得，我們可以試著從這個角度來理解宇治孝康的話?！丙溈四釥柸匀挥媚莻€假名來稱呼大岳丸，這樣他就可以把對方的形象同長間晉三而不是某個他未曾謀面的日本妖怪聯(lián)系起來，“人化成的怪物要依托人制造的軀殼才能行動……也許，這其中的怪物指的不是真實意義上的怪物，而是某個處境很不妙的群體?！?

    “比如說變種人——【被遺忘者】？”伯頓恍然大悟，“他們原先是人，后來由于人的失誤而成為怪物，但仍然要以人的身份和人的邏輯行走在世上?！?

    “沒錯，這樣說也合理。”麥克尼爾點頭稱是，他剛剛意識到自己所設想的定義范圍太窄了。就算他們不會在下一個平行世界遇到如8號平行世界的惡魔一般的怪物，碰到些變種人或許也符合這條規(guī)律，“讓我再想一想……還有，我們得從宇治孝康的身份上入手?！?

    如島田真司所說，宇治孝康的真實身份是【妖怪】（麥克尼爾把它理解成為一種介于半獸人和精靈之間的超自然神話生物），而且在日本的歷史上以許多不同身份出現(xiàn)過。對于島田真司和斯塔弗羅斯為了獲取宇治孝康的情報而私下出賣了其他所有人的情報一事，麥克尼爾并未責怪他們，反正他們以后再也不會遇到宇治孝康，倒是從宇治孝康口中了解其本人和其他平行世界的情報的機會是不容錯過的。

    圍繞著宇治孝康的身份所象征的特點，眾人陷入了持續(xù)不斷的爭論之中。埃貢·舒勒主張，宇治孝康象征著那些在某個國家或文明的發(fā)展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意義）而且很難擺脫的幕后勢力，也許這就是他們在下一個平行世界中所要應付的對手；迪迪埃·博尚則因宇治孝康同時身為日本歷史上的多個人物而總結說，或許他們下一次面臨的不是戰(zhàn)場上的考驗而更多的是殺人不見血的隔空過招。

    而麥克尼爾最終采納了伯頓的說法。

    “宇治孝康毫無疑問是一個生活在古代的老古董，他能和我們在某個平行世界的現(xiàn)代社會交流不是因為他自己而是因為對他來說同樣宛若神明的李林把他和我們送到了同一處競技場而已。”在中東地區(qū)潛伏多年的伯頓似乎對此有些心得，“咖啡……咖啡對應的是地點而不是敵人的特征。宇治孝康和他的惡魔軍隊也一樣，他們對應的是我們的下一次冒險的主要舞臺的特點。”

    “那是什么？”麥克尼爾饒有興趣地問道。

    “可選的地方很多，因為它們的特征大概是【被外力強行帶入了現(xiàn)代】?！辈D嘿嘿一笑，“說得嚴重一些，當年沒參加盟軍的國家……”他謹慎地看了麥克尼爾一眼，“我是說，除了歐洲和美洲部分地區(qū)之外的全世界，都是這樣?！?

    “這下可糟了，我們沒有辦法在剩下的一百多個國家和地區(qū)里找出我們想要的目的地?！丙溈四釥枂∪皇?，“好吧，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反正李林允許我們在這里自行逗留任意久……畢竟我們的胡思亂想對冒險起不到半點幫助。是時候收下那家伙送給我們的獎勵了，讓我們挑出一位能發(fā)揮更大作用的戰(zhàn)友吧，但愿這一次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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