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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守車站的聯(lián)邦軍指揮官們被彼得·伯頓五花大綁地捆起來扔到角落里，幾名身強力壯的起義軍士兵負責看守他們。那些愿意投降的聯(lián)邦軍士兵也被看管起來，作為對他們識時務(wù)之舉的感謝，伯頓額外吩咐士兵們把這些人捆綁得稍微松一些。

    “多虧了您的建議，少校?！丙溈四釥柛谝幻┲?lián)邦軍制服的軍官身后，不住地調(diào)侃著，“要不是您提到這一點，我們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沒法冒充敵軍了?！?

    “你們的作風和他們有很大的差異，單這一點足夠讓你們露餡了。”仍然穿著自己被俘獲時所穿的軍服的塞拉少校正是率先下車的軍官，他受命臨陣騙取敵方信任并為占領(lǐng)車站創(chuàng)造條件，“……太親切了?！?

    “也就是說下次我們得表現(xiàn)得更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才行?！丙溈四釥栭_著無傷大雅的玩笑，“可惜整合運動忘記時代已經(jīng)變了，不管他們多么喜歡過去的日子，過去的終究不會再回來?！?

    他們離終點只有一步之遙，此外長期待命而對北上的第二步兵師缺乏應(yīng)對能力的巴伊亞士兵的反應(yīng)遲緩給了第四步兵團以良機，那些僅憑著信仰參加戰(zhàn)斗的敵人潰逃后給他們留下了數(shù)不清的財富，其中也包括沒來得及炸毀的鐵路線和列車。急于和已經(jīng)同起義軍互相承認對方合法地位的共和軍會師的第二步兵師趁機沿鐵路線快速北上，而害怕受責罰的聯(lián)邦軍指揮官在戰(zhàn)后的報告中完全不提列車被繳獲等事項，以至于靠近共和軍控制區(qū)的聯(lián)邦軍毫無心理準備——他們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一路上丟盔棄甲的第二步兵師是從哪里找來的火車。

    雖然在準備階段遇上了一些困難，瞞天過海的計劃終究還是成功了。第四騎兵團的先頭部隊沒花費多少力氣占領(lǐng)了車站，隨后趕來的增援部隊將車站變成了一座更加堅固的堡壘。參觀那些為了應(yīng)付指揮官檢查而倉促搭建的防御工事時，卡爾多蘇上校笑著說，聯(lián)邦軍的指揮官已經(jīng)為他們準備好了一切必要條件。

    不過，讓眾人感到十分意外的是那些俘虜們的選擇。其中，曾經(jīng)短暫地擔任代理市長卻很快就因戰(zhàn)敗而被第四騎兵團俘獲的大衛(wèi)·塞拉少校說服卡爾多蘇上校允許他和另一些俘虜充當起義軍的偽裝。按照塞拉少校的說法，起義軍的作風和聯(lián)邦軍之間的差異大得已經(jīng)無法掩飾——麥克尼爾也同意這一點。有驚無險地結(jié)束了對車站的占領(lǐng)后，卡爾多蘇上校高興地給了勞動營的俘虜們一段難得的自由活動時間，但遍布車站上下的槍口每時每刻都關(guān)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剛才我向幾個俘虜詢問了他們在此期間的生活，有幾個人跟我說這里的軍官喜歡虐待士兵?！笔嬲怪嵬吹慕罟堑乃顾チ_斯看到了在站臺邊散步的麥克尼爾，便快步趕到同伴身旁，并把鐵軌上的深色痕跡指給麥克尼爾看，“……這樣的長官哪，一旦和士兵失去了聯(lián)系，他的手下很快就會逃跑的。”

    “除非士兵對我們的仇恨和厭惡完全壓倒了他們對長官的?！丙溈四釥柋持郑退顾チ_斯一同在站臺上散步。今天的天氣還算晴朗，這對于已經(jīng)見過了連日陰雨的麥克尼爾來說也算是半個好消息，“對了，我現(xiàn)在有個初步的想法……你說，咱們是不是應(yīng)該把勞動營的俘虜吸收進來？”

    “暫緩吧?！庇行┒d頂?shù)南ＥD人搖了搖頭，他的態(tài)度比麥克尼爾謹慎得多，“僅僅這一次并不能說明什么，麥克尼爾。況且……”他停下了腳步，語氣也低沉了許多，“等我們和共和軍會師之后，這些俘虜很可能會被共和軍的宣傳打動，到那時……我說不準?！?

    “也好。”麥克尼爾聽斯塔弗羅斯這么說，也覺得自己有些急于求成了。他其實希望能夠早些把更多的敵人爭取過來——不僅要拿敵人的武器裝備，連人都要成為起義軍的一部分。但一來那些僅為了填飽肚子而參軍的人不可信，二來也并不是每一個聯(lián)邦軍士兵都會輕易地被說服，那些因為信仰上的敵對而加入戰(zhàn)斗的敵人就是明證，“雖然暫時不做調(diào)整也沒問題，只是勞動營這個暫編單位的定位日后會在我軍內(nèi)部形成不小的麻煩。”

    “你擔心他們會在戰(zhàn)場上倒戈？”斯塔弗羅斯一語中的，“那反而只是最輕微的害處了。”

    盡管麥克尼爾和斯塔弗羅斯還對包括塞拉少校在內(nèi)的俘虜保持著警惕，之前長期負責監(jiān)督勞動營的伯頓已經(jīng)決定改變對這些人的態(tài)度了。他和帕克一商議，兩人找到塞拉少校，很誠懇地向被俘的原聯(lián)邦軍指揮官兼臨時市長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您的忠誠，我們已經(jīng)感受到了。”擔心帕克說錯話的伯頓提前告訴對方保持沉默，那些用來討好別人的話還是從他嘴里說出來比較妥當，“真是可惜啊，您是聯(lián)邦軍的指揮官并恰好因一些機遇而被委任成為敵人的市長……不然我們要么不會成為敵人，要么本還是戰(zhàn)友。”

    ——這還不如什么都不說呢，閉著嘴的帕克想著。塞拉少校也不是沒考慮過逃跑，只不過那些計劃往往在起步階段就被麥克尼爾發(fā)現(xiàn)了，這才使得本來可以憑借著作為代理市長獨當一面的經(jīng)歷而在軍隊內(nèi)飛黃騰達的少校免于被卡爾多蘇上校下令槍決。左想右想都覺得塞拉少校為了保命的念頭更多一些的帕克到底也沒法解釋對方剛才為什么沒有嘗試逃跑或當場叛變，他只得把這一切都歸結(jié)為起義軍在此地的強悍力量。

    塞拉少校訕笑著，變得溫順了不少的俘虜順口說了些討好伯頓的話，這些聽起來有些肉麻的字眼被跟在后面的帕克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什么【在和起義軍長期相處的過程中認識到了目標的正確性和整合運動的罪惡】之類的借口肯定全都是假的，要是哪天這家伙跟起義軍失散了之后還會主動跑來尋找他們，那才說明這位前市長已經(jīng)心悅誠服了。越想越生氣的帕克鼓著嘴，他那惱怒的模樣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每一個從這三人身邊路過的士兵都好奇地盯著稍微落后一些的膨脹河豚。

    “……情況大概是這樣?！蹦慷昧诉@一切的奧利維拉中校和自己的長官商議著將勞動營充分利用的方法，他不得不慎重地考慮斯塔弗羅斯剛剛提出的建議，“也是時候了，上校。我們這些【作戰(zhàn)任務(wù)代表】，之前只能算是用暴力嚇住了他們，讓他們不敢逃跑；從今天開始，我們要想辦法讓他們不愿意逃跑?！?

    “做到這一步，很難啊?！笨柖嗵K上校沒有放松下來，他要求士兵們迅速組織防御，而他則在幾名軍官的陪同下到處巡視車站周圍的防線，“整合運動倒行逆施到那種地步，公民們不也還是保持沉默嗎？當然，這得怪我們……”

    奧利維拉中校的喉結(jié)上下跳動著，他曾經(jīng)在圣保羅的起義軍司令部里做過參謀工作，接觸過那些大人物，因而也更了解起義軍的實際情況。盡管嘴上不愿承認，他知道卡爾多蘇上校所說的話當中至少有一半是正確的，而整合運動在宣傳中對起義軍所做的污蔑也有一小半是事實?，F(xiàn)在去反悔已經(jīng)毫無意義，他們必須迎接新的命運，讓火炬繼續(xù)燃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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