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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7-ep5：龍之子（15）

    “我們來打個賭吧，舒勒?！睄u田真司依舊溫和地笑著，他不時地翻動著火上的烤肉，那跳動著的火苗每分每秒都在讓美味的烤肉變得更接近焦炭一分，“不談這個平行世界會怎樣，那太空泛了；只說羅馬尼亞，你先說?！?

    說著，他迫不及待地將穿著烤肉的鐵釬取下，等待著大快朵頤的時刻。坐在他對面的那位食客卻沒有這樣的好食欲，他們來到野外不是為了聚餐的，而是要協(xié)助遠在西北地區(qū)的羅馬尼亞-匈牙利邊境地帶的麥克尼爾一行人遏制德拉貢內(nèi)斯庫及其手下的破壞活動和后續(xù)的一系列陰謀。為此，舒勒和島田真司從gfg抽調(diào)了大量人力物力，并以協(xié)助修復交通基礎設施的名義派遣職員們北上。

    當然，他們二人沒有必要親自抵達現(xiàn)場視察，再說他們的戰(zhàn)場也不在前線。盡管如此，確認北方的進度仍然尤為重要。

    埃貢·舒勒坐在小凳子上，雙臂的肘部撐在膝蓋位置，兩手在他的黑色方框眼鏡前交叉合攏。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升騰著的氣流，隔著那被加熱的空氣，島田真司的面孔也隨之扭曲著。從另一側(cè)看來的景象大概不會有什么區(qū)別，舒勒想著。

    “我太樂觀了?！边^了半晌，舒勒木然地開口了，“雖然我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我還不至于料想到他們會有這等反應。”

    島田真司心滿意足地吃完了一串烤肉，意猶未盡地當著舒勒的面咂舌。食尸鬼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享受這樣的美味，而且他們吃人的時候估計也只會產(chǎn)生一種反胃感吧。“老實說，我并不感到意外。舒勒，我承認你的能力遠遠勝過我，但你還不必面對著生存的考驗，而我當年卻逃不掉這一關?！彼卤谎闷鹆遂F的眼鏡，拿來眼鏡布，仔細地擦拭著，“因此，他們的一切反應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舒勒陷入了思考。他的直覺告訴他，島田真司很可能在策劃著什么對大家不利的事情，但他又沒有證據(jù)。“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我們無論做什么都會引來他們的警惕?！?

    “什么都不做?！比逖烹S和的日本青年學者露出了很紳士的笑容，“也許有些人可能會認為我們還沒有取得任何實質(zhì)性進展，但在我看來，現(xiàn)在的收獲已經(jīng)夠多了。太貪心的話，伸出去的手會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正義使者砍斷的?！?

    “您這話說得就好像是我們在為慘無人道的犯罪集團服務一樣。”舒勒啞然失笑，“我是認真的，島田。大家做了這么長時間的準備，每個人都奉獻了如此之多的心血和時間……我們重新?lián)碛辛藢氋F的生命，而我不相信這是李林無緣無故地施舍給我們的。不把一些遺憾彌補上、再去追求點理想的話，活著也和死了沒什么區(qū)別?！?

    “既然如此，你可以考慮一下我上次說過的事情，比如找個用來轉(zhuǎn)移火力的目標?！睄u田真司一個人起勁地吃著，他不會因為舒勒紋絲不動而內(nèi)疚，反正這里又沒人攔著舒勒，“不然的話，就算我們在羅馬尼亞西北地區(qū)大獲全勝，等待著我們的也會是法院的傳票和各色逮捕令。”

    雖然兩人難得忙里偷閑到野外吃烤肉，他們的手下卻沒法就這么清閑下來。附近的gfg雇員要么忙于施工，要么就是負責替兩位上司當免費保鏢。另一些不需要在現(xiàn)場工作的雇員也同樣忙得暈頭轉(zhuǎn)向，這些人不時地扛著沉重的裹尸袋返回附近的卡車旁并將裹尸袋連著里面的不明物體一起扔進貨車車廂里，而后便迅速離開、奔赴下一個目的地。

    “就這么辦吧?！笔胬战K于放棄了自己的矜持，開始和島田真司爭搶烤肉，后者卻馬上退出了爭奪戰(zhàn)、將剩下的烤肉交給了舒勒?！霸械捏w系過于堅固，我們沒有辦法輕易打破。”

    “我們的世界也一樣?！睄u田真司若有所思地念叨著，“一切都是那么地……親切?！?

    話音剛落，島田真司的手機響了?？戳艘谎燮聊簧系膩黼娞柎a后，島田真司向舒勒道了個歉，他說自己必須馬上返回布加勒斯特市內(nèi)。舒勒表示理解，并讓島田真司只管放心回去，反正這里的事情有他來照看。得到舒勒的同意后，島田真司馬不停蹄地乘上了附近的一輛轎車，親自駕車離開這處林地，沿著附近剛維修好的道路向南行駛。

    “喂？”忙著接聽了剛剛打來的電話并通過幾個保證讓對方暫時放下了顧慮后，島田真司又聯(lián)系了仍在醫(yī)院內(nèi)工作的負責人，“是我。對，你們已經(jīng)應付過類似的檢查了，應該很有經(jīng)驗。不管誰來調(diào)查，都按照我來說的做?！?

    他沒有去醫(yī)院，而是直接把車子往gfg的研究設施開去。一切涉及到食尸鬼的研究因被研究的智慧生命對象不具備任何人權(quán)而成為了研究機構(gòu)負責人的一言堂，這種掌握他人生命的控制力最終會從根本上改變當事人的思維方式，而島田真司能夠例外的原因僅僅是他比其他人更有經(jīng)驗罷了：死在他的研究所里的失敗實驗品不計其數(shù)。

    像往常那樣，島田真司不緊不慢地來到了自己的地盤，并在保安和雇員們的注目禮下大搖大擺地把車子開進了車庫。他鎖好車，把車鑰匙放進白大褂里——這是他隨時放在車子里的備用衣物——踏著輕快的步伐向旁邊的電梯走去。來到地上一層后，他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滿臉焦急的列奧尼達·揚內(nèi)斯庫坐在電梯間旁坐臥不安地獨自一人徘徊著。

    “揚內(nèi)斯庫先生！”島田真司驚呼一聲，話語中充滿了真摯，也許就連麥克尼爾或是舒勒都聽不出其中的真假，“您……快，我們到上面去談?！?

    “唉，我最近可真是倒霉。”揚內(nèi)斯庫連連嘆息，他直到現(xiàn)在都后悔自己當初高興得太早了?！八麄儭麄兊降滓鍪裁?？我沒有經(jīng)濟犯罪活動，可是他們不由分說就凍結(jié)了我的賬戶……”

    “我……我也不清楚啊?！睄u田真司努力地擠著眼睛，到底還是沒能擠出眼淚來。這無所謂，他又不需要靠那種廉價的東西討好別人。“哎呀，等一等。我好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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