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問題是,假如我去訪問一個地區(qū),在【家鄉(xiāng)菜】、【本地菜】和【根本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獵奇菜】之間,我會更傾向于選前兩個。”舒勒那油光锃亮的腦袋上竟然隆起了皺紋,“再聯(lián)系到這上面的時間,看來之前那些被困的溫德米爾人,那些讓遠征軍的指揮官們失去了理智地想要去拯救的【外星友人】,并不是被叛軍關(guān)押起來的俘虜啊。” 沒等亞科武中士想明白其中的邏輯缺陷,舒勒眼疾手快地關(guān)掉了訪問頁面,而后啟動了剛寫好的腳本程序。轉(zhuǎn)眼之間,那段疑似指控曾經(jīng)出現(xiàn)于索米-3的溫德米爾人和叛軍勾結(jié)的記錄消失得無影無蹤。年輕的學(xué)者離開座位,強硬地用右手扳著亞科武中士的左肩,和他一起離開了資料庫。 加布里埃拉·馬林-塞拉諾上尉正在走廊外面巡邏,她和她手下的士兵們負責維持這里的秩序。舒勒確實拿自己的學(xué)術(shù)信譽擔保稱這里不會有存活的叛軍士兵,可是遠征軍不會那么大意,他們?nèi)匀话才帕祟~外的人手看守林努拉塔工業(yè)園區(qū)的重要地帶。 “您好,馬林上尉。”舒勒友善地向著對方打招呼,揮了揮左手,“豐塔納中尉在哪里?我想和他談?wù)勱P(guān)于即將進行的——” “他最近的心情好像很糟糕。”馬林上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多謝解答,等他的心情稍微好轉(zhuǎn)之后,記得讓他到我這里談一談和v型細菌感染有關(guān)的注意事項。”舒勒也不再耽擱,“亞科武中士,叫兩輛裝甲車來,咱們?nèi)チ峙I(yè)園區(qū)外圍的原始文明遺跡。” 舒勒和亞科武中士的腳步聲剛消失在走廊另一端,豐塔納中尉便探頭探腦地從通向地下室的樓梯中鉆出,幾次確認舒勒身上臃腫的球形防護服標志的掃描信號差不多消失后,才如釋重負地蹲在走廊中間發(fā)呆。 “站起來,咱們nexus船團不養(yǎng)懶漢。”馬林上尉厭惡地踢了他一腳。 “是你的船團,不是我的船團。”豐塔納中尉下頜的胡須更長了,小半張臉被亂糟糟的頭發(fā)和胡子掩蓋,“通用銀河不把自己的員工當成人,咱們的船團也不把自己的士兵當成人……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是得承認,馬林準將是我最佩服的軍人——他甚至不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成人看待。” 說完,他閉上眼睛,等著被自己的長官一頓拳打腳踢。然而,他想象中的毆打遲遲沒有到來,大著膽子睜開眼睛的豐塔納中尉轉(zhuǎn)過頭,只見馬林上尉同樣目光呆滯地凝視著遠方,若有所思。 “行了,你也別想用這種話來激怒我。”馬林上尉沒搭理他,“nexus船團不是保持著什么軍人尚武風氣和地球人純潔性的圣地,只是個因為新統(tǒng)合各方星際企業(yè)集團之間的內(nèi)部交易才勉強存活下來的工具機構(gòu)——聽到我親口這么說,你是不是該滿意了?”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削弱了不少,他們曾經(jīng)是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而對自己的工作心不在焉的豐塔納中尉被馬林上尉當做了爭取功勞和榮譽的籌碼。在那之后,豐塔納中尉被迫尋求同樣投靠遠征軍的舒勒的庇護,借此逃離馬林上尉的管束。但是,他逃得開一名普通軍官,卻逃不掉nexus船團施加在全體士兵身上的魔咒,更逃不開無處不在的新統(tǒng)合。 對于生長在nexus船團的豐塔納中尉來說,他是從小聽著對統(tǒng)合軍的歌頌而成長的。到他二十歲左右的時候,第二次統(tǒng)合戰(zhàn)爭的爆發(fā)及地球至上派系軍人的戰(zhàn)敗使得nexus船團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們曾經(jīng)崇拜的一切都成為了新統(tǒng)合批判的對象,而nexus船團所能想象出的防御策略唯有強化宣傳。 他們選擇了一個最適合充當仇恨對象的目標——黑色彩虹的創(chuàng)始人,原統(tǒng)合太空軍少將蒂莫西·道爾丹頓(radm.timoshiedaldanton)。這是一個忠心耿耿地為統(tǒng)合軍服務(wù)了四十多年的杰特拉帝人軍官,卻僅僅因為目睹他的同胞在統(tǒng)合軍的殘暴管理下受到屠殺和奴役就選擇了背叛——因此,nexus船團聲稱只有地球人值得信任,一切外星人都不配服務(wù)于作為原始文明唯一合法繼承者的地球人。與此同時,繼承了黑色彩虹旗號的【無瑕者】則成為了他們的重點打擊目標。 “你也喝點吧。”見到馬林上尉和自己一起坐在樓梯口,豐塔納中尉把手中的另一個小型酒壺遞給她,“別問我未來有什么規(guī)劃……什么都沒有。我本來以為自己只要保持著自我、不去聽信那些宣傳,就能活得更自由一些。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怎么掙扎都是徒勞,更別說像通用銀河這樣的組織連自由的意志都要剝奪。” “除了忍耐,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馬林上尉接過了酒壺,但并沒有立刻打開,“難道不是嗎?人生就是在永恒的痛苦中尋求片刻的歡樂,馬林準將就是這么說的。” “連他都只是新統(tǒng)合的棋子,我們連棋子都算不上——哦,抱歉,是我,您并不被包括在其中。”豐塔納中尉灌了一口酒,全然不顧軍隊的規(guī)矩,“我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道爾丹頓將軍會放棄他在統(tǒng)合軍的地位,也明白為什么本·戴維寧可不接受改編也要繼續(xù)領(lǐng)著自己的部下去造反……讓我再年輕十歲,再多一點活力,我會加入他們的。可惜啊,到了這個時候,名叫拉斐洛·豐塔納的人只是憑著求生本能勉強度日的行尸走肉。” 他想起了那個仍然做著英雄夢的戰(zhàn)友,不知道邁克爾·麥克尼爾是不是還保持著這份斗志呢?想要讓這不至于令人窒息但又漆黑一片的世界出現(xiàn)一些光明,只有英雄氣概是不夠的,只會妥協(xié)和交易也是不夠的,豐塔納中尉憑著他可憐的邏輯否定了新統(tǒng)合為他們提供的一切。說不定【無瑕者】是正確的,這或許是那些見慣了殘酷的真相而最終對新統(tǒng)合徹底失望的軍人投奔【無瑕者】之前的想法。 “你要是再這么說,我就必須要把你舉報了。”馬林上尉認真地盯著豐塔納中尉,語氣中卻缺乏必要的威懾力。隨著兩雙紅色的眼睛對視,其中一方率先偃旗息鼓了。 “那就去吧。”豐塔納中尉掃興地搖了搖頭,“長官,你和我之間唯一的區(qū)別,在于你永遠不必像我們這樣去忍受生活,你們才是在享受自己的人生。你沒有過上連吃一頓飯都要精打細算的日子,從來不知道什么是失業(yè)——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去讀軍校——更不會因為沒有高貴的出身和富裕的家庭而使得自己的一切特質(zhì)被打上專屬于墮落的記號。”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