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or4-ep2:威廉·退爾(8) 許久過后,麥克尼爾才從震撼性的消息的沖擊中回過神來。他所見所聞已然證明此前占據著這顆行星的通用銀河和galaxy船團絕非善類,如今薄紅所講述的慘痛真相又讓他把自己對通用銀河的【信用評級】再一次下調了。僅憑著他人的一面之詞來評估一個組織的整體利害關系固然有些魯莽,但麥克尼爾現在只是個跟隨遠征軍作戰的士兵,既然他不必擔憂自己的行動威脅到遠征軍的立場,那么用個人的道德和善惡來看待問題也未嘗不可。 “開玩笑也要講限度。”麥克尼爾拄著步槍,坐在一塊石頭上,身旁是橫七豎八地像死人一般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平民,頭頂則傳來時斷時續的柔和燈光,“我沒有給通用銀河辯解的想法……他們確實做錯了。但是,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通用銀河把研究伐折羅后產生的廢棄液體直接丟進水循環系統并導致流離失所的平民因此感染上絕癥……” “你懷疑其中的哪一點?”一旁的薄紅俯下身體給疑似昏迷不醒的平民更換藥物和配套設備,“是認為通用銀河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還是覺得這地洞里的人因接觸了廢棄液體就患上絕癥這件事是我編造的?” 麥克尼爾自嘲地笑了笑,他可不打算幫著通用銀河爭辯。 “通用銀河的職業經理人、雇傭兵還有相當一部分職員是不折不扣的人渣,他們死在這里并不會讓我產生半點同情。”他低聲說道,“但是,先不說叛軍用暴力手段和通用銀河對抗是違法的,也不提他們接受了一個反統合武裝組織的協助,我想說的是:通用銀河本身存在問題并不意味著我們可以為了讓它的形象更污濁一些而編造不存在的證據。” 他一面解釋著,一面試圖加強內心的戒備。這是他第二次和薄紅見面,以麥克尼爾的脾氣,他不會和自己不熟悉的人談起個人問題,更不會把自己正在從事的機密工作——對于遠征軍內部來說算不得機密,但對一般平民而言當然是秘密——告訴一個自己剛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 看起來,薄紅大概是認錯人了,把麥克尼爾當成了她以前認識的朋友。這無關緊要,麥克尼爾不介意假冒別人以便騙取更多的情報,尤其是當對方從事的活動看起來并不會對他本人形成威脅時。再說,薄紅有能力把那種歌聲直接送進麥克尼爾的腦袋里,而麥克尼爾當然不想得罪有可能隨時干擾自己心智的神秘人。 “但這是事實,近距離接觸伐折羅的人會感染上某種絕癥并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薄紅指著地洞中躺倒的平民們,“被通用銀河排放的污水也是主要的感染源……他們就是最大的受害者,能繼續活下去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麥克尼爾一時間竟然忘記去注意對方從哪里得知這種外星異形怪物的名稱,或許galaxy船團治下的每個居民都把伐折羅的存在當做是常識。 “那我得反駁一句:我就是那種近距離接觸過伐折羅的人。”他咳嗽了兩聲,“你看,我現在還在活蹦亂跳地和你講話,而不是像他們一樣躺在地上等死。對了,假如你所說的什么絕癥是真實存在的,那你為什么沒有被感染?” 頭盔下傳出了幾聲輕笑,麥克尼爾幾乎可以想象到對方自鳴得意的笑容。他不由得感嘆,即便生活總是會強迫某些年輕人過早地成為中老年人,他們也許仍在心中保留著作為年輕人的底色。無論是不經意間為了某些在麥克尼爾看來毫無意義的細節而惱火或是感動,還是掙扎與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困惑,都是處于某一年齡段的青年必須走過的一段路。 “我們也許算是同類。” “好吧,我喜歡這種經不起推敲和檢驗的說法。”麥克尼爾也笑了,“既然我沒有染上這種絕癥,想必這無窮無盡的宇宙中散落在銀河系各處的地球人當中也會有和我一樣幸運的家伙。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把他們交給遠征軍去看護……你自己也說了,這種絕癥是無藥可救的,既然他們遲早都要死,不如讓他們在專業人士的陪伴下死得體面一點。” 話一說出口,麥克尼爾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遠征軍,既然遠征軍的手段粗暴和殘忍不亞于通用銀河,麥克尼爾提議把這些感染了某種具備高度傳染性的絕癥的平民送給遠征軍,簡直就是暗示要把他們集體處決。他現在脫離了遠征軍,又受到伐折羅的威脅,短期內也無望攻克原定目標,恐怕正要借助薄紅的幫助才能離開這里。于是,不等對方回答,麥克尼爾立刻補充道: “……聽你剛才的描述,被感染的人很多,對吧?但是,最近兩個月以來,我們沒有碰到這樣的平民,也許其他被感染的人不是已經去世了就是像他們這樣躺在類似的地洞或是地下設施中。說真的,你沒有辦法治好他們,只能看著他們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那么為什么不把這份責任丟給真正見慣了死亡的人呢?” 說罷,麥克尼爾明智地閉上了嘴,打定主意馬上找機會離開這里。在薄紅對他那份莫名其妙的信任被消耗殆盡之前,麥克尼爾會妥善地利用它,就像他利用自己對阿米沙爾·丹尼斯二等兵的救命之恩那樣。瞬息萬變的現實強迫每個人面臨著艱難的抉擇,摯友淪為仇敵只需要一天時間,麥克尼爾承擔不起被人背叛的風險。 與其讓別人從背后向著他刺出致命一刀,還不如由他本人首先和對方保持距離。 “你又猜錯了。他們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我。” “我這輩子和上輩子都沒聽說過世上有吸毒療法,那只是緩解痛苦的麻醉劑。”麥克尼爾正色道,“當然,作為臨終關懷的一種手段而言,這些麻醉劑或許有它獨特的價值。”說到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并得出了一個在他看來有些不現實的答案,“……別跟我說你在想辦法用歌聲治療他們。” 薄紅沒有回答,而是結束了對最后一名平民兼病人的護理,走向麥克尼爾,轉而聊起了另一個話題: “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米迦勒,而你耽誤的時間也許有點多了。我知道該怎么離開這里,只是附近唯一的可靠出口通向一個高危地區。” 邁克爾·麥克尼爾啞然失笑,他自認為猜測到了薄紅的答案。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那便是默認了麥克尼爾的結論。如果考慮到這個平行世界的人類文明多次依靠著【歌聲】走出危機,也許薄紅確實擁有這種能力。專業問題就該交給專業人士,說不定埃貢·舒勒需要這里的平民作為他的研究樣本。雖說舒勒是個古板而有些固執的老學究,他也同樣會在技術性問題上做出必要的妥協并接受和他自己那套物理學體系沖突的新概念。 不過,麥克尼爾內心仍然有許多疑問沒有得到解答,而他擔憂把這些問題拋出會斷送掉這段有些不牢固的友誼。薄紅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背后一定有一個以某種形式被卷入沖突的組織,但麥克尼爾很難僅憑薄紅的行為來判斷她支持哪一方。薄紅也許是遺留在索米-3的通用銀河溫和派人士,又或者是不愿意服從叛軍管理但又對反抗通用銀河的叛軍抱著同情的當地居民。 總而言之,她不可能站在遠征軍這一側——若有若無的厭惡和反感是無法被精心的偽裝掩蓋的。 其中一個洞口中接連走出幾名身穿民用防護服的平民,他們見到一個穿著新統合軍作戰服的士兵站在地洞中央,立即警覺起來。有一人丟下手中的盒子,奮不顧身地沖向麥克尼爾,那勢頭令麥克尼爾想起了渾身上下綁滿了高爆炸藥去炸gdi地堡的nod兄弟會信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