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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月以前，從德勝門出兵時，自己還只是一個不諳兵事的后世來者，對軍旅生涯未知，對戰(zhàn)場上你死我活的搏殺，以及沙盤之間的運籌帷幄，還沒有任何準(zhǔn)備。

    可是現(xiàn)在，李順祖跟隨孫承宗和馬世龍鞍前馬后，親身參與了崇禎二年乙巳之變的一場場戰(zhàn)斗，無數(shù)的鮮血在身邊播撒，親眼目睹無數(shù)鮮活的面容消逝。

    如今，李順祖的心思已經(jīng)變得無比堅韌，對領(lǐng)兵作戰(zhàn)，也有了更深刻的認(rèn)識。

    “唉，史兄弟，見不到如今這番場面了。”熊興虎騎著馬，跟隨在李順祖身后，看著周圍熱鬧的場景，卻是悄然一嘆，想起了曾經(jīng)與他十分要好的史興祚。

    喻寬還沉浸在班師得勝的喜悅中，畢竟他可是有家有室的人，這次回來，他也給祖宗長了臉，給自己在家中的妻兒老小賺來了面子。

    一想到家中嬌妻幼女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等待自己，他就更加迫不及待了。

    許棟和熊興虎一樣，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們不像喻寬，祖上是喻氏將門，先祖跟隨李氏南征北戰(zhàn)，因此早早舉家遷入了京師。

    他們的家人都在遼東被東奴屠戮，只剩下了自己。

    因而，這場勝利對他們而言，并不是那么一件值得多高興的事。

    他們的家還遠(yuǎn)在遼東，寸土未復(fù)，大仇未報，何以家為。

    一路而來，許棟便只覺得，他與周圍熱鬧場面格格不入，聽到熊興虎的話，臉上高興之色也是微微一凝。

    不過很快，許棟又看向前方李順祖的背影，堅定的道：“史大哥第一個登上灤州城頭，插上我大明旗幟，東奴崩潰四散的戰(zhàn)功，總督一定會如實上報的。”

    “說起來，小弟還真是有些羨慕史大哥了，他以復(fù)灤第一功而死，多少東奴望見了他插在城頭的旗幟而望風(fēng)披靡，這足以青史留名，光耀門楣！”

    “我卻不知日后所向何方，歸宿何地......”

    “你小子做事有勇有謀，脾氣好，這些日以來，就沒見你發(fā)過一次脾氣，咱看你的成就不會低，好好兒跟著總督干，有你揚名的那天！”

    熊興虎強忍著臉上的淚水，強笑出聲，抬手向周圍聚攏而來的百姓們招手。

    “史兄弟為復(fù)土而死，死得其所，咱應(yīng)該高興才是！笑起來！”

    許棟黯然神傷，聞言也是破涕一笑，繼續(xù)向周圍招手。

    大軍出征時，自德勝門而出，有“旗開得勝”之含義，所以各鎮(zhèn)總兵也被部下稱為軍門。

    如今班師回朝，則走的是安定門，意在永葆安定。

    只不過李順祖知道，這一場戰(zhàn)斗的勝利，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真正的永葆安定。

    或許，這只是一個戰(zhàn)場上血戰(zhàn)的將士們，心中一份遙遠(yuǎn)的期盼吧。

    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生死離別后，李順祖也是嗟然一嘆，感慨道：和平，真好。

    ......

    順著街道上百姓的歡迎，一路從承天門進(jìn)入皇城，來到演武場之中，大軍才算是停住了腳步，各部以隊列、方陣的形式，在將帥們的帶領(lǐng)下紛至沓來。

    這座皇城演武場，乃是朱棣于永樂年間敕建，永樂一朝多次班師凱旋皆匯聚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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