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洛國,昭城。 洛辭已經(jīng)是兩鬢斑白的年紀(jì),洛言為他將文書取來,有些憂慮的說道:“晉公重耳稱霸以來,感念天子的恩德,很是恭敬的對待天子。 但他對晉國公族愈發(fā)苛刻,對諸夏列國動輒舉兵,短短幾年,并國十余,實在是過于驕橫。 私下里有傳言,重耳曾經(jīng)對左右說,洛氏有圣痕,固然是素王神跡,但他生而重瞳,這是古圣王之相,生來就該鞭笞天下。” 洛辭喟然嘆道:“五公子之亂時,洛國沒有堅定的支持重耳,他想必是心中有所怨憤。 他這一生大致順?biāo)欤瑳]有遭過磨難,即位五年便甩開洛國獨自稱霸,不知道何等的驕傲。 他想要成就齊桓公一樣的霸業(yè),一定會去招惹楚國,但秦楚同盟,晉國卻疏遠(yuǎn)齊洛。 他一人不要緊,只擔(dān)心之后歷代晉侯都產(chǎn)生獨霸的心思,這才是取禍的道路。 若是晉國攻楚,吳伯定然會與楚國休戰(zhàn),再多的道理,不如慘痛的教訓(xùn),他缺失的教育便交予現(xiàn)實來彌補吧。” 洛辭對重耳的預(yù)料一點沒錯,強大的實力帶來自信,整個晉國現(xiàn)在的信心都已經(jīng)爆棚,實在是這些年來戰(zhàn)果太過輝煌。 重耳加冕方伯之位的第二年,晉國挫敗三國聯(lián)軍的抵抗時,晉國卿大夫就向他諫言道:“國君,齊桓公時,齊國雖是列國第一,但是如果列國聯(lián)合,齊國并不能勝。記住網(wǎng)址m.97xiaoshuo.net 因此管夷吾建立了一個以齊國為首的盟會,通過王命、聲望、盟約制衡各國,齊國因此而霸。 但晉國之強,列國不能制,臣等商議,并國之舉可以加快,天命已經(jīng)降臨在您的身上。” 于是重耳以楚國進貢的貢品數(shù)量不足為由,號召隨國、唐國、穎國、吳國一起攻打楚國。 卻說楚國自從得到秦伯傳信異里之策,深以為然,于是恢復(fù)了向周王室的表面朝貢,再不主動北上,引發(fā)列國聯(lián)合攻楚,而是一直在積蓄實力,準(zhǔn)備尋找時機擊潰吳國。 面對晉國發(fā)難,楚國上書周天子說:“天子,孤沒有罪過。 晉公這樣肆意的討伐一位諸侯難道是正確的嗎? 您是天子,難道能夠支持這樣的行為嗎? 如果您不阻止,恐怕天下的諸侯都是會寒心的!” 這封文書直接送到了重耳手中,他展開看罷傳給臣下,于是晉國君臣全都哄笑起來。 堂下何人,狀告本官吶? 重耳大聲笑著說道:“趙卿,給楚國回信。 信中道:‘楚國蠻夷也,以夏伐夷,王道大義! 晉國是姬姓諸侯,有瑰美的禮儀和強大的軍隊,楚國應(yīng)當(dāng)順從,才能早早脫去南蠻本性。’” 這話一出,直接將楚國激怒,楚王在郢都怒道:“晉侯實在是太過猖狂與無禮,是人所不能容忍的。” 雖然中原諸侯一向歧視秦楚兩國,暗地里譏諷為戎蠻,重耳這番話說到了很多諸侯心中,但是國書之中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很是不妥。 不少東方的國君紛紛與左右臣下議論:“楚國是素王分封的諸夏列國,懿王時加封為公侯高爵,宮廷中有著金冊。 即使是真正的蠻夷之國,頒下金冊之后,也應(yīng)當(dāng)給予尊重才是。 楚國雖然居于蟲草滋生的荒惡之地,習(xí)性上也帶上了南蠻的風(fēng)俗,但晉國以這樣的借口開戰(zhàn),實在是過于兒戲。” 話中是對晉國如今強勢的擔(dān)憂,吳國收到晉國聯(lián)合出兵的消息,直接扔到了一邊。 吳伯笑著對左右道:“晉國有千里肥沃的土地,二十萬的軍隊,光是戰(zhàn)車就有幾千輛,這樣的實力是孤從未曾見過的。 楚國一定會迎來鄢陵之后的又一場大敗,那時楚國就無法與吳國在南方爭雄了。” 吳國君臣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參與晉楚之間的戰(zhàn)爭,就等著楚國落敗然后再次痛打落水狗,就像一百年前做的那樣。 見到吳國沒有整頓軍備準(zhǔn)備出征,楚國大喜過往,不用兩線作戰(zhàn)這是最好的消息。 楚王感慨道:“過去楚國不懂得團結(jié)諸侯,所以才會在中原遭遇戰(zhàn)敗。 現(xiàn)在晉國同樣如此,這難道不是上天要讓他失敗嗎?” 于是楚王向整個楚國發(fā)出了征召令。 “楚人是帝高陽的后裔,寡人是諸夏的貴胄。 素王賜予楚人生存的土地,先祖篳路藍縷有了今天的富貴。 晉國是姬姓的宗國,卻像戎狄一樣的無禮。 寡人號召所有的楚人,迎擊入侵的晉人,保存楚國的社稷,太一至高神會保佑每一個楚人。” 秦國,雍都。 宣羋夫人臉上滿是擔(dān)憂,晉國之強,她在雍都之中也是知曉的,單單憑借楚國怎么可能抵擋呢? 秦伯滿臉興奮,十幾年來他聽從異里之言,一直守在西陲壯大秦國,但是他的東出之心怎么可能熄滅呢? 見到夫人垂淚欲滴,他將宣羋摟如懷中柔聲道:“夫人勿要擔(dān)憂,秦楚歃血為盟,孤定會援兵救楚。” 異里坐在下首,頓首道:“國君,臣十幾年前為您定下經(jīng)略西陲的策略,如今晉國驕橫不能制,不得人心,這確實是秦國的機會。 但臣有一言,還請國君斟酌。 一旦齊洛二國參戰(zhàn),就要立刻離開中原,否則悔之晚矣。” 見到就連一直不主張前往中原的國相異里竟然也同意,秦伯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國相所言,孤無不應(yīng)允。” 晉國與秦國之間的崤函通道是控制秦國的手段,但這不意味著函谷關(guān)真的就是不可攻破的要塞。 秦國多年以來苦心孤詣就是要突破這條通道,早就有了辦法。 洛辭得到了這個消息,此時的他已經(jīng)漸漸不能視事了,洛國的政事都由洛言掌管。 洛言有些譏諷的說道:“晉侯重耳悍然對楚國用兵,這是想要天下都臣服于他,真是志向遠(yuǎn)大啊。 只是不知道兩百萬人能統(tǒng)治一千萬人嗎? 千里的國土能駕馭萬里的疆域嗎? 千乘之國能有萬乘之國的威嚴(yán)和實力嗎?” 戰(zhàn)爭的陰云陳列在南方的土地上,晉國軍隊的和楚國軍隊在穎國相遇。 重耳命人上前傳話道:“楚國對天子不敬,所以才會招致這一場戰(zhàn)爭。 諸夏貴胄是受到上天垂青的,蠻夷戎狄是受到上天厭棄的。 楚國難道真的要背棄諸夏的身份,而投入蠻夷之中嗎? 這是滅絕宗廟社稷的道路啊,楚國的先祖恐怕是不會原諒你們的。 王上是上天之子,胸懷寬廣,愿意給予楚國生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