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三老的告別-《督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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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不用我自己編,天下人自然清楚,你可知江寧坊間書肆,有《劉公案》彈詞一段?那說的就是我!再說了,你拿四庫提要說事,我且問你,這三千篇提要,有多少篇是你自己寫的?要是這些都算在你名下,那伯元作《經籍籑詁》,集古來音韻訓詁之大成,伯元一樣可以憑此一書,成國朝學人之冠!”劉墉猶是不服。
“就算不是我寫的,那些小輩若不得我指點潤色,就他們那初稿,能登得上大雅之堂?”紀昀也不甘示弱。
“二位大人,學生卻是覺得,這治學一事,要在求實,若能實事求是,便已足夠,又何必在意后人的想法呢?何況國朝學問,以精博見長,卻也艱深,后世學人想要入手,要比宋明之學多花許多時日。更何況,即便眼下,也多有人不學無術,空言經學無用,若是后人果然聽了他們的迷惑,那咱們的學問,也就都要被埋沒了啊。”阮元見二老力爭不下,也出言為之調解,可不想自己多飲了幾杯之后,竟也感嘆起時事來。
“不可能,咱們的后學,絕不會都是瞎子!”紀昀道:“空言理氣心性,卻不能深究理氣心性為何物,不能從訓詁中入手,那便是愚儒!若是后人一并如此,那后人也是愚儒!伯元,確實,歷朝歷代說下來,學問上能集大成的真儒,我看也沒有多少,但也是不絕如縷!只要后人中有一二真儒,那老紀我相信,咱們的學問,也將永世不朽!”
可是說到這里,紀昀也不禁嘆了口氣,道:“只是咱們這一代人啊,謙抑太過,平日有所進諫,輒焚其草,詩文結集者不過一二,大半都只得由他散佚。后人有所誤解,也沒辦法。哈哈,伯元,聽說你朱老師,前幾年便將自己詩文結集,你已經幫他刊刻了是不是?這老鬼也真是精明,不像我老紀,這兩年才把以前的文稿拿出來結集,看來日后我這學問,是要打不少折扣嘍。”紀昀之語,其中深意,在坐四人也都清楚,是以心中會意,便即不言。
“先生對結集之事,自可放心,學生這一兩年來,也幫不少人刻了文集,先生學問旁通百家,更能彰儒術之是非,辨流派之真偽。若先生需要,盡可將文稿拿來杭州,學生幫先生刊刻便是。”阮元安慰紀昀道。
“這也不必了,老夫文集都編好了,到時候你來做個序,我也就心滿意足了。”紀昀答道。
“伯元,老師這里文稿,能找到的也都找了不少。曉嵐文集是不成問題了,老師這里,或許還需你相助一二才是。”王杰在一邊也對阮元補充道。
“老師放心,能親訂老師之作,是學生幸事。”阮元道,后來王杰《葆淳堂集》得以問世,便是阮元之功。
“伯元,這樣說起來,你恩師也好,老紀也好,雖然平日咱們幾個斗嘴總是不少,可我也得承認,他二人學問是我比不上的。只可惜這官做得越高,反倒越沒有工夫再去治學著書,咱們又是京官,不如你在杭州,拘束還能少些。不能把咱們所學盡數留給后世,確也有憾啊。”劉墉感嘆道。
“唉,若只是著不得書,雖說有些遺憾,卻也沒辦法,自古以來,有幾個做到咱們這般位置的人,還有余力去著書立說啊?”王杰也略有些傷感,道:“只可惜咱們三個這一生,不可謂不勤慎,可年初這事,卻是讓咱們……唉,這堂堂大清禁軍,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啊?”
“恩師所言是……”阮元一直在杭州主政,京中之事反倒了解不多,即便杭州撫院也有京城送來的邸報,有時出門在外,也無暇翻閱。
“年初的陳德。”王杰道:“今年年初,有一天皇上過神武門的時候,突然外面有個不知從哪里混進來的狂徒,竟持了刀,徑向皇上奔來。可這時前后禁軍,竟都被這持刀狂徒嚇得不知所措,直到這人近了皇上面前,幾位王公才沖了過來,將他按下。后來知道他叫陳德,只是個廚子,因家中多遭變故,想尋短見,竟想著死前再做一件大事,便是行刺皇上……這陳德自然已經伏法了,可禁軍之事,也讓皇上勃然大怒,那許多人,怎的當時就連一個廚子都擋不住?之后不過一月,皇上也罷免了不少禁軍中不稱職的將校,可禁軍如此,若是日后不軌之人不再是區區一個陳德,而是幾十上百人,那……那又會是什么樣的場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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