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而和珅不知道的是,呼什圖這時究竟在做什么。 白日之時,呼什圖與和珅打過招呼,便想著先回乾清宮,只要下午有了閑暇,便偷偷支開毓慶宮前的其他太監(jiān),只等和珅帶兵“兵諫”成功,可就當他思索著應(yīng)對言語之時,忽然前面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急道:“呼公公,不好了,瑩嬪今日不知為何,腹中痛得厲害。可是她宮里人少,其他人都忙大禮的事去了,實在是沒人手了,呼公公,就麻煩您去看看吧?” “瑩嬪一個小小的嬪,還用得著我去嗎?”呼什圖此時在宮中地位,也只有鄂羅哩等幾個老太監(jiān)在他之前,是以對嬪妃之事,自己也未免有些挑揀。 “公公,您就去看看吧,那邊實在是沒人了。您也知道,皇上很喜歡瑩嬪,若是瑩嬪真的出事了,小的這顆腦袋,只怕也要搬家了!”小太監(jiān)神色憂急,就要哭了出來。呼什圖無奈,只得跟了他往瑩嬪的鐘粹宮而去。 到得鐘粹宮,只見宮里侍仆太監(jiān),一切如常,呼什圖不禁大怒,回轉(zhuǎn)過來便道:“你個狗奴才,騙老子呢?這鐘粹宮明明與平日一般,你怎的……”可沒想到的是,這一句話還未說完,就有一塊帕子緊緊塞入了他口中,他試圖掙扎,卻漸漸感覺,自己身上越來越無力,不一會兒,竟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呼什圖才漸漸有了知覺,初一反應(yīng),自己應(yīng)該是倒在地上,可眼前卻是一片漆黑,隱約可見一點燭光,當是被人蒙住了雙眼。他勉強掙扎了兩下,試圖伸出手來,揭開眼上蒙住之物。忽聽得一個聲音說道:“皇上,呼公公看來是醒了,要不,把他眼上的布摘了下來吧?” “也好。”這兩個字說出來,呼什圖頓時一驚,冷汗?jié)u漸從身上各處冒了出來。只因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嘉慶本人。 緊接著眼前一亮,兩道燭光映入呼什圖眼簾,想來是深夜了。可正當他猶豫不決之際,身后兩個人已經(jīng)走上一步,緊緊按住了他雙臂。直到這時,呼什圖才看得清楚,自己所在,應(yīng)是嘉慶的毓慶宮,而眼前龍椅上也正坐著一人,不用說,自然是嘉慶了。 “皇上,奴……奴才犯了什么事啊?皇上您竟然要……要這樣處罰奴才,奴才平日兢兢業(yè)業(yè),在宮中沒犯過一點錯啊?”呼什圖想著嘉慶多半還不知道和珅之事,試圖繼續(xù)在嘉慶面前試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哦?看來你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啊?”嘉慶倒是面不改色,繼續(xù)笑道:“呼公公,朕沒記錯的話,你是乾隆四十三年入的宮,乾隆五十二年,就已經(jīng)做到四品太監(jiān)了,不容易啊?可朕有個數(shù)算上的問題,算不清楚,想請你回答一下,就算你自入宮時便是四品好了,這也二十一年了,你一生俸祿,共是多少呢?” 呼什圖聽著,心中也不禁漸漸惶恐起來,雙肩雖已被按住,可猶自顫抖了幾下,這才吞吞吐吐道:“回、回皇上……奴才是拿雙俸的,四品一年是一百五兩銀子,雙俸自然是二百一十兩了。若是二十一年,那……那應(yīng)該是、是四千四百一十兩。” “再加祿米,一年算五十石吧,二十一年是一千五十石,這幾年米價貴,朕給你打個對折,五百二十五兩銀子,你俸祿這樣算來一共是四千九百三十五兩,也罷,算你五千兩,夠不夠啊?”嘉慶道。 “皇上,這、這……當然夠了……” “那你給朕解釋解釋,這是怎么回事?!”嘉慶終于不再客氣,勃然大怒。說著,兩個侍衛(wèi)抬來一個箱子,在呼什圖面前打開了,呼什圖一看,更是滿臉慘白,雙目中最后一點神氣,也漸漸變成了驚懼、絕望,終致屈服。 只因這時他面前的箱子里,裝滿了金銀珠寶,還有不少做工精致的茶器,整整塞了一個箱子,在明亮的燭火下,隨著火苗閃閃發(fā)光。 “皇上,這、這……奴才鬼迷心竅,一時……” “一時?”嘉慶冷笑道:“朕也把實話告訴你吧,就在三個時辰前,鑾儀衛(wèi)抄了你的家,這是第一箱財寶,朕找人大致估了下價,就算你打?qū)φ圪u了這里財寶,也能賺得三四萬兩銀子呢。你家財寶朕叫人一一裝成箱子了,方才朕收到奏報,第四個箱子裝完了,正裝第五個呢。這樣看來,你家家產(chǎn)沒有四五十萬兩,都對不起這些珍珠寶貝啊?那朕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用五千兩的俸祿,把家產(chǎn)做大到了四五十萬的?朕也想學(xué)學(xué)啊?” “皇上,這……是奴才該死,奴才被豬油蒙了心,奴才不是人……”眼看罪證確鑿,呼什圖也已經(jīng)無計可施,只得連聲求饒,隨即便磕起頭來,只求嘉慶留他一命。 “蒙在你心上的,何止是豬油啊?”嘉慶笑道:“你貪賄之事,朕且不論。交結(jié)外臣,你又該當何罪啊?朕看著你也是個謹慎的人,在你那里找了半日,竟也沒什么線索,想來外臣與你勾結(jié)的文書,都被你燒掉了吧?可惜啊,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去年的這封文書,你竟留了下來,是因為宮中多事吧,你竟連封皮都沒開啟。來,你看看,這不是朕的偽作吧?”說著取來了一封已經(jīng)拆開的信件,擺在呼什圖面前,信上寫的清清楚楚,感謝呼什圖在宮中辛勞,些許回禮,不成敬意。而下面的落款,也正是和珅的花押。 花押是每個人特有的簽名,旁人絕難模仿,不識其中門路之人,也看不出花押是何人所作。所以和珅在與呼什圖往來的書信中,也會附帶自己的花押,一是表示自己是真心交結(jié),二是他清楚呼什圖保密能力,信件他看過后必然即刻焚毀,再無對證。原本往來信件,也早被呼什圖燒得一干二凈,無跡可尋,可因為上一年乾隆病情危重,呼什圖常常不能兼顧內(nèi)外,竟留下了這最后一封書信。 呼什圖看到這里,已是萬念俱灰,想來嘉慶對自己貪賄行徑,對自己與和珅交結(jié)之事,已然一清二楚,眼下只得供出和珅,才能自保,只得叩頭道:“皇上,奴才罪該萬死,可皇上啊,奴才畢竟在宮里辛苦了二十一年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而且、而且奴才原本也不愿同和公……和珅來往的,奴才也沒辦法啊?奴才的弟弟在外面犯了事,眼看被定了死罪,是、是和珅救了奴才的弟弟,之后便以此為由,要挾奴才給他做事,奴才也是不得不從啊?皇上,求求您看在奴才為太上皇做牛做馬這許多年的份上,饒了奴才一命吧……” “行了吧。”嘉慶不無鄙夷地說道:“你若是被和珅脅迫,不得不為他辦事,那你家中,又哪里會有這許多財寶呢?不過你畢竟是總管太監(jiān),取你性命,也要經(jīng)由三法司會審才是。拉下去關(guān)到牢里吧,待日后發(fā)送刑部處置。”說著,挾著呼什圖的兩名侍衛(wèi)一左一右,協(xié)力將他拖了出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