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裂變的前奏-《督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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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我哪里清楚?可是誠齋,夫人與我,是貧賤時的患難夫妻,當年我不過一個沒落生員,夫人卻是一品大員的孫女,她不嫌我家貧,不嫌我繼母刻薄,堅持下嫁于我。這些年過來了,想想外面這許多事,她原也是不愿我去做的……誠齋,我確是朝堂上摸爬滾打了這三十年,可我總還是個人啊?這些年來,我想著也是對不起她,她現在病了,我卻怎么還能安心去辦外面的事啊?”看著馮霽雯的病情毫無起色,和珅一時也沒了辦法。
“致齋,你這般心思,我也清楚。可你也要想明白啊,即便夫人她能有所好轉,若是哪一日……哪一日皇上真的親政了,只怕咱們……咱兩個都是他的眼中釘,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就算夫人安然無恙,卻也要與你一道受苦啊?”福長安道。
“你說的也是,這些年來,他做了皇上,我送過禮,他早些想用自己的人,我也都依了他。可眼下看來……萬一之事尚且要有所防范,更何況他從未真正信任于我呢。但是誠齋,話說回來,畢竟他是君,我們是臣,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啊?”和珅對嘉慶與自己的關系,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可即便如此,君臣大義,他也不敢輕易逾越。
“致齋,這話都只是說說而已,有幾個人是那種,刀架到脖子上了,還一點不害怕的?都是人,都怕死啊?可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我想也只能是……”福長安這般說道,可和珅聽來,福長安的言語里,竟已漸漸有了不臣之意。
“誠齋,你這話不要再說下去了,君臣大義,我等不能不遵,否則,日后大清的歷史上,你我就是最大的罪人!”和珅斥道。
“我說什么了?我什么也沒說啊。但致齋,這萬一之事,咱們心里,得有個應對之法啊。我也是大清的臣子,一門榮耀,都是大清給的,我怎么可能有不臣之心,但……但這上位之人,也該給我們一條活路才是啊?”福長安說到最后一句時,也明顯壓低了聲音。
眼看和珅面上猶有不快之情,福長安也只得解釋道:“致齋,這大清,這愛新覺羅一家,我是絕不會動的,可你想想,我們也要活下來,才能談得上別的不是?致齋,我現下也有個想法,你說太上皇那許多子孫后嗣在呢,只要是太上皇的血脈,那不就成了嗎?就算這北京城,當年不也是明成祖靖難成了,才定都于此的嗎?他那番靖難,把前明怎么了,前明不還是前明嗎?當然了,我說的也只是萬一的情況,若皇上他給我們一條路走,咱也就認了。”
“那你覺得,現下太上皇的子孫,有哪個是你看得上的?”和珅也不覺問道。
“成親王和我總算是連襟,若是他能與我聯手,自是最好。”福長安道。
“誠齋,成親王沒希望了,你還看不出來嗎?太上皇禪位之時,三番四次的宣稱,皇上是他二十多年前早就準備好的人選,二十多年了,太上皇其他皇子凋零殆盡,皇上卻安然無恙,這是什么?這是天意啊!太上皇既已昭告天下,皇上是得天之命,成親王又有何道理,再去與皇上爭這個皇位呢?”不想和珅對永瑆的態度,倒是異常堅定,堅定的排除了這個選項。
“那……你說定親王如何?論年齡,定親王比皇上都大,平日在宗室里,也無甚過失,所以我想著……致齋,他額娘也姓富察,說不定我去攀攀關系,還能成呢。”福長安所言定親王,是乾隆長子永璜之子綿恩,此時已加封親王,綿恩之母確實也姓富察,但家門官爵不顯,與福長安一家幾無來往,只是這時福長安再無其他倚仗之人,索性便與他攀上了親戚。
“誠齋,即便如此,后面的事,也難著呢。你說咱信得過的這些人,就算加在一起,也只怕……”和珅正說話間,忽然看見劉全神色匆匆,從后院跑了過來,見到和珅,慌道:“老爺,夫人……夫人的樣子,看來是不太好了,今日原只給夫人備了清粥,可……可夫人都沒吃下,都吐了出來……”說著說著,竟已略帶悲音。他早年便隨和珅侍奉家中,與馮霽雯也是一路吃苦受難,方等到和珅顯貴之日。此時眼看馮霽雯病重,悲痛之情,也是發自真心。
“劉全,你快去告訴夫人,我馬上就過去。誠齋,外面的事,你若有了想法,就先去辦吧。就眼下朝廷里這些調動,天還塌不下來呢。”和珅一邊說著,一邊也和劉全前往內室,去看妻子病情了。
福長安雖然才賦平平,可畢竟也在官場為官近二十年,對官場上這些風吹草動,敏感自然遠勝常人。當下也漸漸有了計議,想著隨后便去找綿恩聯系,至少也要為自己找個可以依靠的皇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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