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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陽盧氏的叛變直接導致異族軍隊的失約?;氐奖蹦奈ㄒ煌寺繁粩啵б丫玫奶甄蓝鴱蜕磺宄弥@兩條消息的拓跋梁會做出如何選擇,但無論是哪種選擇,對上原都絕非益事。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名賭徒,一點點地看著手中原本絕對雄厚的籌碼逐漸減少,眼睜睜地目睹勝利的天平緩緩傾斜。
眼下范陽盧氏的叛變還未傳至普通士兵耳中,王伯光尚能封鎖消息,控制住形勢。
可以后呢?就算他能用忠誠的死士們強令消息禁閉,知道了這條消息的方未寒難道就會放過這個瓦解敵人軍心的大好機會嗎?
王伯光,或者說整個并州集團,如今只剩下了唯一一條路子。
一場決戰,一場正面擊潰大周主力,斬首方蕭陶等大周朝廷主要人物的大決戰。
……
……
樊城正北,旌旗卷甲,黑云覆野。兩支大軍集結于此,遙遙相對。
方未寒策馬立于戰陣最前,身后是左司御率千余盾兵結成的龍驤盾墻,盾墻之后則是殿前率的精銳步兵弓弩手。
楊風起不茍言笑,正將箭羽根根捋順置于馬兜。趙二爺橫握長槊,一口一口地喝著酒。
而陳鈺先則一反常態地很是沉默。他定定地看著遠處的土黃色軍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未寒瞥了他一眼,笑著問:“陳大將軍害怕了?”
“確實有點?!标愨曄瓤嘈χc點頭,“害怕我們會輸?!?br>
“衛率,這幾天我一直睡不著覺。因為每當我合上眼,總是會想起我那因上原王氏冤死的幾個兄弟。那時候我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總是想著用自己的能力在長明闖出一片天,帶著他們幾個升官發財,娶上幾房小妾,過人上人的日子。哈,可誰知最后錢沒賺到,卻是丟了自己的命?!?br>
“我先投身魔教,后轉投官軍,為的就是親手多殺幾個上原王家的人。直到現在……”
“衛率,如果我們輸了此戰,會如何?”陳鈺先突然問。
“朝廷的全部軍力會一戰盡喪,長江門戶洞開,江南與關中將失去憑依之城。”方未寒悠悠道,“而我們幾個……或許會死。”
陳鈺先咧嘴笑了:“后果這么嚴重,看起來我們不能輸。”
“我們不會輸的?!?br>
方未寒眺望著遠處的上原軍陣,背后披風獵獵作響。
為了這一天,他已經準備了太多,等待了太久,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他記得紀剛在長明天街上爬行拖曳出的血跡,記得一名始終忠誠的士兵死不瞑目。
他還記得方遵冷血籌謀的無情,還記得這位皇帝手握玉璽與三萬大軍同歸于盡的壯烈。
他更記得自己的婉婉被這群人逼迫得不得已隱姓埋名,記得沙徐驛前小槿投向自己那帶著血的眷戀與不舍,記得另一個時間線上他的身亡。
即便一個大一統封建皇朝的統治再昏庸,也比一個被世家統治的未來要更光明。
“王伯光……”
這個浣花樓初見的王家大公子,最終還是成為他的最大敵手。
而在今天,襄陽之北的這片戰場上,他便要結束這一切。
“嗡!”
凄厲的號角伴隨戰鼓聲響起,遙望的土黃色軍陣開始緩緩平移。地平線的盡頭,如波濤般的并州兵騎從側翼殺出,直撲大周軍陣側后。
并州軍隊開始進軍了。
“傳令全軍,準備迎擊!”方未寒深吸一口氣,命令道。
“是!”
更為低沉的鼓聲節奏響起,東宮衛率軍陣開始變陣。弓箭手越過盾兵,在陣前重整陣線,最精銳的內衛步兵則負責掩護側翼,雪色鎧甲折射日光,高空俯瞰,如兩道平鋪開的銀白色絲帶。
十余萬士兵同時移動,大地在微微震顫,所有的大周士兵們都屏住一口氣,興奮有之,但心中更多的還是恐懼。
在這幾十萬人碰撞的戰場上,一不小心便會身首異處,他們不是廣陵王殿下這般的武功高手,個人的力量在這等規模面前不值一提。他們也有家庭,是別人的兒子,丈夫,兄長,現在卻要去和另一群素昧平生的人以命相搏。
“伍……伍哥,我們一會兒……直接沖嗎?”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新兵哆哆嗦嗦地問。
“沖什么!等弓箭手先射一輪。”
“伍哥,我害怕!”新兵的上下牙打著顫。
“怕個蛋!”老兵一巴掌扇在他的頭頂,罵道,“別抖了!大不了一死!”
“即便死,我們也會成為英雄?!?br>
一個少女音出現在戰場上有些違和,兩人扭頭看去,大驚失色,連忙跪地:“陛下!”
方棠對他們微微頷首,沿著人群分開的空缺,一路走到隊列最前方,方未寒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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