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我知道蓮心定然將她的過往盡數相告,您還能重用她信任她,這一點我自愧不如,從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私下里惡意揣測過您,是我錯了。” 云秀雖還是柔柔弱弱的模樣,說的話卻能聽了不少,不是之前那種陰陽怪氣含沙射影的做派。 白卿卿沒說話,云秀來自己面前總不會是特意來為此前的事道歉的。 果然,云秀話頭一轉,“我知曉春和堂是王妃所辦,對王妃心生傾佩,因此更不愿您所托非人,被人蒙騙。” 白卿卿摩挲著手爐上精致的雕花,平靜道:“你是說蓮心?” “王妃不計前嫌信任她,這本該是她的福氣,卻不知她私下里仍舊與少主有聯系,我今日來說這些,也知道王妃不會憑著我三言兩語就相信,但我是有證據的。” 云秀說得正氣凌然,白卿卿卻沒有如她預料中的反應,而是突兀地問道:“你如今,應當還在裘嵐宣那里討生活吧?” 云秀一愣,“我……身無長物,亦沒有蓮心命好,能得王妃賞識,少主給了我容身之處,我已經很感激了。” “既如此,蓮心仍舊與裘嵐宣有聯系,你為何要來告訴我?” 白卿卿笑了一下,“不必用虛假的托詞,我聽得出真假。” 云秀收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攥緊,這重要嗎?重要的難道不是蓮心吃里扒外的事實?自己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來通風報信,她卻問起不相干的來? 可她又不能不答,看著白卿卿一點兒不著急地端坐在那里,鎮定自若的模樣,云秀暗暗地深深吸氣,牙齒狠狠磨了一下。 “不敢欺瞞王妃,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得不這么做,不僅是擔心王妃受到蒙騙,我也擔心少主被蓮心蒙蔽,貪心的人是永遠也滿足不了她們的欲望,蓮心兩邊左右逢源的行徑,讓我十分看不慣,再者……少主也不需要靠著她辦成什么事。” 這個解釋算得上有誠意,白卿卿揚聲將長安叫了進來,“你讓人去將蓮心找來。” 吩咐完,她看向云秀,“我這人什么事都喜歡干干脆脆的,你說蓮心有問題,那就把人叫到跟前來當面說,你可有異議?” “沒有,我并無欺瞞,不怕與她對峙。” 等待的時間里,白卿卿讓云秀自便,她則神色自若地繼續看賬,悠閑恬淡的模樣全無淮西王妃該有的威嚴。 云秀一直偷偷地觀察,觀察出一肚子疑惑,為什么這個人能這般自在?她不是沒見過后宅貴婦,反而她見得多了,那些人時時刻刻都要保持著最體面最尊貴的氣派,身邊的規矩多得令人咋舌。 可這個淮西最尊貴的女子,卻對身邊的人無比縱容,稀松平常地跟她們說笑,嘗到好吃的點心也要挨個兒喂一遍,她們說沒意義的話也雙眼含笑耐心十足地聽。 她到底有沒有身為王妃的自覺?這樣的女子,如何擔得起淮西王妃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