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在發燒,先前看見泥人的時候她心神激蕩,沒有察覺,可后來一冷靜下來,腦袋就開始暈了。 祁硯及時扶住她,將她送回了床榻上。 太醫診脈的時候他也沒有離開,一直十分安靜地守在一旁。 謝蘊朝他搖搖頭:“今天讓大人費神了,謝蘊心里很感激,可天色不早了,您還是請回吧。” “不著急,若是趕不上出宮,我就去晉王處借宿一宿。” 謝蘊還想勸他,可話剛到嘴邊就見對方抬手,慢慢朝她靠了過來,她頓時忘了自己想說什么,本能地躲閃了一下。 那只手卻仍舊落了下來,輕輕蒙在了她眼睛上。 隔著黑暗,祁硯的聲音溫柔又強硬:“睡吧,你很累了。” 謝蘊身體有些僵硬,祁硯這半個陌生人的碰觸本就讓她不自在,何況還是在這種時候。 然而她的拒絕被對方無視了,那只手仿佛長在了她臉上一樣,始終沒有要拿開的意思,時間一久就給了人一個錯覺,仿佛這不只是一只手,而是一層罩子,能給人最堅硬的保護。 她不知不覺就放松了下來。 等秀秀煎好藥端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徹底陷入了沉睡。 祁硯輕輕喊了她兩聲,見她并不能清醒,索性和秀秀將人扶了起來,一勺一勺喂進了她嘴里。 謝蘊睡得很沉,雖然吞咽的本能還在,可不會自己張嘴,不多時就有褐色的藥汁順著嘴角淌了下來。 祁硯抓著袖子給她擦了擦嘴角,卻一眼瞧見她干裂起皮的嘴唇,動作不知不覺就慢了下去。 干裂成這樣,會不會疼...... 他眼神逐漸幽深,等再次有藥汁淌下來的時候,擦拭嘴角的從袖子變成了指腹。 雖然看起來干燥得厲害,可唇瓣仍舊是柔軟的,如果濕潤起來,觸感應該會更好...... 祁硯有些移不開手,冷不丁一聲咳嗽卻響了起來。 他驟然回神,一抬眼,卻見殷稷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正隔著窗戶看著他們。 祁硯頓了頓才起身:“皇上。” 殷稷抬腳進了門,秀秀連忙跪了下去,緊張得不敢抬頭,可她知道謝蘊身份特殊,如果被誤會了和祁硯的關系,后果不堪設想,所以哪怕膽怯也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解釋:“姑姑在發熱,喝不進去藥,奴婢才請祁大人幫忙的。” “喝不進去藥?” 殷稷輕聲重復了一句,并沒有如同秀秀害怕的那樣發作,反而走到床邊彎腰摸了下謝蘊的額頭,果然是熱的。 “藥呢?” 藥還在祁硯手上,他問話的功夫就看見了,手掌微微一抬,雖然沒開口,可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祁硯一向不喜歡與人爭執,哪怕是學問上與人有了分歧他也懶得辯駁,反正時間遲早會證明他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