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觸碰身體的感覺,變得格外清晰。雙眼所及的世界,也在一點點細膩入微。水波的小小漣漪,隨著水流的震顫落入耳中。五感的絕對閾限,在清明池水被含珠靈體汲取后,被不斷突破。直到,喝下的清明水已不能再被含珠吸納。從池水中站起,整個世界一片清明。或許這就是清明池這個名字的來歷吧。緩緩抬頭,能看見萬米之外懸浮空中的透明風晶,每一次呼吸,那隨著氣流進入鼻腔的些許微塵,所蘊含的氣味都濃郁可辨,甚至,劉囂可以斷言,上一次進入清明池的是一個女人,不,是兩個女人,因為殘留在空氣中的芬芳略有不同。視覺,觸覺,聽覺,味覺,嗅覺,五感均已到達了人類這個種族的上限。至于劉囂這次又喝了多少洗澡水......反正個池子足夠大,完全看不出來。如果還想提升,那就需要對自己的零部件進行改造了。嬋媛曾經囑咐他們五人,浸泡清明池會分作七個階段,每突破一個階段,都會進入新的瓶頸,這時再繼續浸泡已經沒有價值,也就是說,普通人至少需要來清明池七次,每兩次之間需要有相當長時間的間隔,最終才能達到人族的極限閾值。劉囂打了個飽嗝,對嬋媛的話深以為然,不過,自己先得上個廁所。......戰靈院的居所。院落中,早早聽見動靜的知音,起身看向返回的劉囂。屋內只有嬋媛和由樹,溫妮和莫娜應該是去找身在玄武城的家人了。見劉囂進屋,由樹默默起身,她的神色有些奇怪,至于怪在哪里,那個自信且壞壞的笑容,不見了。在嬋媛身前的木桌上,擺放著一堆物件。一袋子靈能晶魄,一袋子空靈晶,一枚鑲嵌著淡紫色圓珠的指環,一件白色絲質長衣,一顆褐色的種子和一只綻放天青色光芒的膠狀球體。看來在自己去清明池的這段時間,嬋媛已經將給自己的東西全湊齊了。不得不說,這位位高權重的大長腿美女,平時看上去不瘟不火,但辦起事來的效率那真的沒的說。“東西都在這了,除了元素核心,其他都可以放入空間容器。” 嬋媛指了指桌面,又問道,“你馬上就要離開嗎?” “對,我直接去靈源塔。” 劉囂點頭回答。“那你最好不要在這里打開游離門,否則等你返回時會有麻煩。” 嬋媛提醒道,“這里平常是不對外開放的。” 劉囂恍然,連連點頭,同時感嘆嬋媛懂的可不是一般的多,連自己都不知道從靈源塔返回時還是會在原地。“分院長,在靈源塔成為封印師,需要考驗我什么?這個您知道嗎?” 一不做二不休,劉囂想問問自己即將遇到什么,好提前有所準備,可千萬別是什么封印知識的理論考試,如果是,那直接涼涼。“參悟人族的釋靈圖譜。” 擦,劉囂驚了,不是驚訝于封印師轉正的內容,而是嬋媛居然真的知道,而且回答的如此隨意。“具體的過程我不清楚,但作為成為封印師的考驗,應該對你的悟性和禁錮法則的理解有一定要求。” 嬋媛補充道。好玄乎,一下子壓力就大了好多。之前的釋靈圖譜,可都是赫茲隨手甩給自己的,不就是一些或簡單或復雜的圖陣嗎,以自己的記憶力要記住也不難,不過用上參悟這個詞,就難說了,總不會是什么你畫我猜吧?“嬋媛姐,幫我向尸蘭導師解釋一下,我擔心這次離開會耽誤不少課時。” 劉囂還是懂得什么時候該叫分院長,什么時候喊姐的。“小事,恐怕都不需要我帶話,她也會對你放任自由的,誰叫你幫她把那伽打的那么慘。” 嬋媛笑笑,想起了惜雨和她說的一段小插曲。雖然不知道其中原委,但至少導師不會對自己發飆,劉囂也安心了不少,開始將桌上的東西一件件收入殘次品中。其他都好辦,就是這個閃耀青光的西瓜有些麻煩,劉囂在伸手去捧的時候,也有些猶豫,這可是三疊之風啊,想當初自己搞定新生之巖和新生之火時,連靠近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為什么這個風元核這么溫順?就因為它周圍包裹的這一層透明膠質?“嬋媛姐,這個裹著風源核的東西有什么說法嗎?” 出于謹慎,劉囂決定還是問問,別到時候自己把外面這層東西弄壞了,然后被風元核搞得生不如死。“虛,一種讓筑世元素無效化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你拿風元核做什么用,但我提醒你,離開虛殼的三疊之風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你要用元核換交換什么東西,在交給別人之前別打開它。” 看嬋媛鄭重的眼神,可一點不是開玩笑的。劉囂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這個“西瓜”抱在懷里,心里想著這下慘了,一會走洛帶流風,可千萬別鬧出什么笑話來。而且這東西不能裝進殘次品,一直這么抱著肯定不是辦法,看來得找個什么地方,先把它喂給含珠再說。“那么,嬋媛姐,由樹,我現在就去靈源塔了。” 收拾完,劉囂便準備離開,他看向由樹,“幫我向博遠和琉露告個別,之后如果有機會,我會去焚輪城逛逛。” 始終一語未出的由樹,戚戚然看著劉囂。沒有回答他的囑托。“怎么了?” 劉囂是察覺出由樹有些異樣,但似乎挺嚴重的。由樹輕輕搖頭,居然露出小女人般的哀傷。“一定要去嗎?” 劉囂先是有些愕然,由樹會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么他比誰都清楚,他笑了笑,嘆了口氣,輕輕點點頭。“一定要去的。” 像是怕小圓臉擔心,他又補了一句,“放心,等我回來。”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肩膀卻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他回過頭,看著呆立身后的由樹。會意笑了。邁步離開。恍然失神的由樹,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僵直而立。一滴淚水,忽然從她眼眶中滑落。待她回過神來,淚水如決了堤一般,再也止不住。嬋媛早已站在由樹身邊,將她抱入懷中。“記住,無論你用宿命之瞳看見了什么,都不能說出來,因為那是他的宿命。” 由樹抽泣著,低聲喃喃。“不要忘記我們,不要忘記你自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