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離開卿馨館后也沒直接回府,在外面轉(zhuǎn)悠起來,挑了個(gè)看著清雅的茶樓進(jìn)去坐坐,聽聽茶樓里說書先生抑揚(yáng)頓挫的故事,茶香裊裊,十分愜意。 她正聽得入神,忽見茶樓門口有個(gè)人沖著她的方向在磕頭,白卿卿正覺得奇怪,就見那人爬了起來,拖著一條不能動的腿,拄著拐杖艱難地要離開。 “長安,去將那人請過來。” 片刻后,那人無措地被帶到白卿卿的面前,還被強(qiáng)行按在了椅子上。 白卿卿笑容和氣,彎彎的眼睛看著他,“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呀?” 那男子無比局促,聞言只敢悶悶地點(diǎn)頭,聲音輕到不仔細(xì)聽都聽不見,“您是,淮西王妃。” 他語氣急促起來,“我不是想做什么,我就是,想來給您磕個(gè)頭,我沒想打擾到您,真的!” “我知道你,你是不是去給你的心上人伸冤,狀告的霍家?她,叫什么名字?” 男子的急切瞬間冷靜了下來,半晌,才輕輕開口,“妙鶯,她叫妙鶯。” 他的聲音那樣的溫柔,像是在念這世上最珍貴的兩個(gè)字,眉眼都輕柔起來,可也帶著濃濃的哀傷。 他叫安于,與妙鶯偶然相識,卻很快成為知己,他懷才不遇,也曾怨天尤人過,卻在妙鶯身上看見了光,雖微弱,卻真的照亮了他,讓他重新振作,而妙鶯也因?yàn)樗辛擞職猓瑢沓錆M信心。 他們漸漸相知相許,有商有量地暢想過往后,想象一個(gè)并不富裕卻溫馨的,屬于他們的小天地。 就只差一步而已。 差一步,就能觸手可及的夢,因?yàn)榛艏胰俣茰纭? 霍家不是他們能抗衡的,但妙鶯從始至終都不曾妥協(xié)過,安于怕她想不開,尋了機(jī)會再三讓她不要做傻事,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她,他對她的心意一如既往,妙鶯沒有做錯(cuò)任何事。 然而妙鶯還是自盡了,安于知道,是那個(gè)孩子徹底打消了她求生的念想,她是那么善良真誠的人,她一定是不想這個(gè)孩子來到人間受苦,因?yàn)樗粫鬯? “妙鶯死后,霍家三少就沒了興致,將她的尸首扔了出來,我把她葬在了她最喜歡的那棵樹下,想著哪怕窮極一生也定要讓害死她的人付出代價(jià),卻遇見了淮西王。” 安于沖到寧宴面前的時(shí)候根本不抱希望,但他想著哪怕被打斷另一條腿也要試一試,這世上,恐怕就只有他還在乎妙鶯的冤屈,不管有沒有用,他都要去做。 沒想到淮西王耐心地聽完了他的訴說,沒有將他打出去,而是讓人去查了這件事。 后來,他聽說霍家鬧了邪祟,說是有女子和嬰孩的哭聲,他本能地覺得是淮西王所為。 他站在街角看到霍家遮遮掩掩地請人去家中驅(qū)邪,又看到霍三少被人拘著從家中帶走,那個(gè)輕蔑地將妙鶯的尸首扔在地上,不屑地說她不識抬舉的惡人,被綁著手,低下了頭顱。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的說法不過是用來標(biāo)榜的,不會有人傻到真的去相信,安于想著,霍三少大約也就是被關(guān)些日子,霍家再打點(diǎn)打點(diǎn),便能從輕發(fā)落,輕輕揭過,畢竟死的,只是一個(gè)歌女,一個(gè)讓人尋歡作樂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