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說這些話的時候,符逸在她眼里看見了光,那是星星點點的信任和驕傲組成的,似乎很久之前,他也曾看見過,那時候的光,是為了他而出現,只是太久了,已經模糊不清。 符逸將腦海里深深的悔意甩開,才也跟著笑了笑,“我是真羨慕寧宴,有你這樣信任他?!? “也不是信任吧,他就是那樣的人?!? 白卿卿的語氣又無奈又縱容,“有時候也不好,你看討厭懼怕他的人有多少就知道了?!? 盡管那次白卿卿聽見了寧宴吩咐牧曙的話,她也不曾懷疑寧宴,不過是疑惑與符逸有關罷了。 與符逸的商議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兩人合計半天依舊是一籌莫展,符逸還反過來安慰她,“去哪兒不是去?盡力便是,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讓你如此擔心,實在罪過。” 但白卿卿打聽到的并不是這樣,她很用心地找人打聽了符逸要去的地方,實際上比陶大人跟她透露的只言片語更加可怕。 為何明知不妥卻從沒有人想過改變什么?因為從那里呈上來的政績看上去很漂亮,無可挑剔。 曾有人看不過眼此地官僚沆瀣一氣,只做表面功夫,轄地內百姓苦不堪言卻無處可逃,想要冒死揭發,結局便是意外身亡。 意外得多了,也只能說明那些人運氣不好,根本抓不到把柄,又因此地險要,牽一發而動全身,各種勢力錯綜復雜,沒人愿意沾染,只要看著還算安分就成。 原本外放去那兒的人本就是那地方出來的,安排去那兒也是約定俗成的事,誰知會忽然有了變故。 白卿卿將打聽到的種種都說給符逸聽,“我不是嚇唬你,我打聽來的這些興許是會有些微的夸大其詞,但大多真實,以你的性子去那種地方,不啻于羊入虎口!” 她打聽的時候越聽越心驚,甚至給符逸出了另外一個主意。 “如若不然,你就別去了,什么都沒有命重要,哪怕不做官,就是做個教書先生也未嘗不能實現心中抱負,這分明就是針對你的陷阱,你若有個好歹,陶大人該多傷心難過?!? 白卿卿依然保命至上,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另外一條道。 符逸聽到她提起陶大人也若有所思,“我考慮考慮?!? 白卿卿聞言心才微安,好在調令文書還未下來,還有放棄的機會。 只是她沒想到,等她再一次見到符逸,追問他可考慮好了的時候,符逸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黯然。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符逸輕輕搖了搖頭,“我不能不去?!? “這是為何?” “有人給我送了封信,說我若是不老實地接受安排,陶大人就會有危險。” 白卿卿倏地睜大眼睛,只覺得一股怒氣從腳底心一下子沖到了頭頂,她瞪圓了眼珠子,“誰!給你送信的是誰?” “并不知曉,我只知道信送到之后,陶大人在街上被擁擠的人撞了個跟頭,崴了腳,誰推了他他也沒瞧見?!? 符逸垂下的眼睛里浮現出一絲痛苦,“陶大人那么大年紀了,身子本就不大好,他還安慰我沒事……” 白卿卿雪白的牙齒咬出咯吱咯吱的動靜,“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