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面色如常地退出去,順著雕欄畫棟的廊下平靜地往前走,只每走幾步,光潔如玉的地面上便落下一滴紅色。 世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寧宴從來不覺得,他無所謂生死,于是便是在面對天子的時候都是從容的,可方才,從皇上口中提到了白卿卿,那一瞬間寧宴有種從未有過的感受。 那一刻他才清晰地認識到,面前的人可以輕易決定人的生死,他不在乎,可是白卿卿不行。 寧宴站在高高的階梯前,仰頭瞇著眼睛看著碧藍的晴空,總覺得心里多了些什么,像是枷鎖一樣,令人心驚…… …… 白家經此一事后,尚未緩過神來便又起風波。 白景懷滿臉肅穆,“錦衣衛從黃勛的身上發現了密信,皇上命我待在家里不必上朝,一應差事也暫時擱置,可是巖兒的卻照舊……” 他有點弄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這是并不是真的懷疑白家,但也不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的意思?” 白巖和白銳亦覺得如此,白巖今日回府后心情頗為沉重,“此事皇上已讓刑部徹查,但言下之意有認為白家是被冤枉的,刑部的秦大人特意來找我,說這事兒皇上特意囑咐了,讓我不必擔憂,只是我覺得,這恐怕只是個開始。” 如今白家只白景懷被停了差事,恐怕與寧宴大人有關,若當時不是寧宴出現,白家必然不止如此,興許直接下獄也未可知。 可單憑黃勛身上的密信也不好給白景懷定罪,既然有人要陷害白家,后面定然還有準備。 白銳一改從前的吊兒郎當,咬了咬牙齒,“爹,當年西南叛亂到底涉及到哪些人?為何忽然要陷害咱們家?是不是因為其實主謀另有其人,且瞞不住了,所以才急著要把白家當替死鬼?” 白景懷眸色黑沉,當年……都是他同袍至交,他從沒懷疑過任何人,那對他來說就是一場徹徹底底的災難。 他閉了閉眼,可他如今也有必須要保護的家人,“當初涉及的人并不少,除卻如今在宣城的,西南那里也有一些……” …… 白家的事在宣城掀起軒然大波,哪怕不是定罪,也足夠令人膽顫心驚,覺得指不定哪日英國公府就要在宣城消失了。 從前時常有人登門的英國公府變得門可羅雀,外面提及白家,也都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什么。 平親王府里,符楊宏當著兩個兒子的面唉聲嘆氣,“怎么會這樣!這太讓人不敢相信了。” 符逸知道他與白景懷多年的交情,前世白家被定罪下獄后,符楊宏都堅持一封封帖子上奏,直到皇上煩不勝煩,勒令他不準再提,朝中多少人都勸他,符楊宏逢人就說他相信白景懷的為人,他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父親,此事……” “景懷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他哪怕與我商議商議也是好的,怎么能殺人滅口呢?太沖動了!” 符逸咽下了口中的話,心里緩緩生出疑惑,他這話的意思是,覺得這些事兒就是英國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