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俺們一路上數了好多遍,絕對沒數錯。” “要工分還是要糧食?” “要糧食。” “都要糧食?” “嗯,都要糧食。” “一個人換三斤糧食,一百三十二人,便是”說著,那統計的人撥弄起算盤珠子,“三百九十六斤糧。” 聽到這么多糧,這數十人都咧嘴樂起來,就算按照規定,得給這百多人一人分一斤,那他們每人也能分到五六斤。 這會兒,那些官員已經嘩然起來,一路上見這幫人點數,還一直嚷嚷著什么換糧食,到現在才終于搞懂,原來是拿我們換糧食。 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被人拿著換了糧食。 還只是每個人換了三斤,太過分了,這簡直就是恥辱! 沒多大功夫,那數十名漢子便扛著三個麻袋過來,這一個麻袋里頭便是一石糧食,也就是一百二十斤,三個就是三百六十斤,其中還有一人抱著半麻袋糧。 “這是分給你們的。” 一個麻袋往他們跟前一放,王華的胸口登時就有點堵,自己堂堂翰林學士,東宮侍講,遠赴災區尋找兒子,前來賑濟災民,怎么反倒是被災民給賑濟了糧食? 不過一路行來,干糧確實是所剩無幾,有糧食也好,起碼不至于餓肚子。 何況,這些糧食分明是拿自己等人換的。 于是一眾人等心安理得的收下,而那漢子還沒停,又從那半袋糧里頭掬出十多斤糧,裝到先前那個裝口罩的布口袋里,“給,還有這些,也是分給你們的。” 王華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但照樣默默收下,抱在懷里頭,旋即輕咳一聲問道:“敢問,大夫在何處?” “噢,就在那邊排隊的地方,那里就是醫館。” 循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是先前那排著數百上千人的超大號屋子,或者說長廊。 眾人都在往那邊瞧,但有個中年官員卻是定定的往那分糧的棚子里看,此時數十個漢子沒堵在前頭,能清楚的看到那坐在棚子里統計之人的樣子。 像是個讀書人,身上穿著一件臟兮兮的九品官袍,看著二十多歲,等瞧見面容,這官員倏然間大喊一聲,“兒啊!” 旋即便踉蹌著跑過去,那坐在里頭的讀書人正在拿筆寫著什么,聽到了這句喊聲,再一抬頭便看見了一個烏漆嘛黑的臟臉杵在自己面前。 這臉很臟,上面滿是一道又一道的泥漬,那下頜的三尺長須早已打著綹,黏糊在了一起,可這張臉卻是很眼熟。 那讀書人身軀一震,最后大叫道:“爹!” “我的兒啊.”擔任吏部主事的徐潛文一下子便哭了起來,緊接著一把將自己的兒子抱住,“爹,爹看到了那朝城縣的慘境,還以為你.爹悔不當初,爹不該讓伱補這個缺,爹對不起你.” “卻不想我的兒竟還活著,我的兒還活著,哈哈.我的兒還活著!” 徐潛文方才哭的撕心裂肺,聲聲懺悔,而現在卻是又哭又笑,像是瘋了。但在場的人卻是默默看著,似這樣的場景,在這營地里經常發生。 一場天崩地裂,親人離散,本以為已然罹難,可卻見到了還活著的親人,那種巨大的驚喜是可想而知的。 徐子成也在哭,卻又帶著哭腔問道:“爹,你怎的來了這濮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