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翎感覺自己被沖擊了,還是狠狠地沖擊了!她怎么都沒想到,盛兮會破了太后這么多年禁忌,甚至連給對方打聲招呼的機(jī)會都不帶,上來就是扎啊! 這小姑娘,膽子要不要再大點(diǎn)!這簡直,簡直敢捅破天! 華翎倒是還想再說些什么,可盛兮已經(jīng)開始下針,她擔(dān)心自己萬一說多了,盛兮一個不小心扎錯那便徹底完了!如此她只能暫時選擇閉嘴,同時一邊緊張地看著盛兮,一邊叫來四喜,讓其去請外面的盧開宇趕緊進(jìn)來! 雖說盛兮的按硚手藝不錯,但一碼歸一碼,且不說盛兮是頭一次給太后看病,只她這年紀(jì)便叫人不信任。華翎可不敢拿太后的身子開玩笑! 很快,盧開宇被請了進(jìn)來,一入眼便看到盛兮正捏著銀針在太后身上輕捻。說實(shí)話,他也被狠狠震了一下! 盛兮竟然在給太后施針!施針吶!這可是他們一直都在想,卻從未也不敢實(shí)踐的事啊!這孩子的膽子這也忒大了點(diǎn)! “盧太醫(yī),您看這……”華翎靠近盧開宇,心驚膽戰(zhàn)地指了指盛兮,小聲地對盧開宇道。 話沒說完,但盧開宇卻是瞬間明白她意思,當(dāng)即快步上前。 而他上前目的是想阻止盛兮,擔(dān)心太后醒來后的震怒這孩子承受不了。然而,等他靠近,再看到盛兮所施針法時,他又猛地頓住。 等等! 這針法,這針法怎么這般熟悉? 盧開宇“唰”地抬頭看向盛兮,卻見這孩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一門心思在其手中銀針之上。而他再低頭去看她所行穴位,再見其行針習(xí)慣,那熟悉感便如滔滔江水般,一股腦全砸在了他臉上。 這不就是師父的行針習(xí)慣嗎!這世上也只有師父才會這樣行針! 有那么一瞬,盧開宇以為面前的盛兮就是師父,好在他腦子還算清醒,不至于腦洞太大,想法太過驚悚。 師父的針法啊! 所以,這孩子同師父……究竟什么關(guān)系? 見盧開宇上前后一直沒有動作,華翎內(nèi)心擔(dān)憂不禁再次提醒道:“盧太醫(yī),盛姑娘這是不是不合適?” 本以為盧太醫(yī)至少會為了盛兮不給他惹麻煩而贊同自己,哪知,她剛一出口,盧開宇便徑直打斷她,更是反過來提醒她說:“噓!姑姑小聲些,且安心等著,讓盛兮繼續(xù)便是。別擔(dān)心,有我在!” 華翎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結(jié)果盧開宇不再看她,而是一心一意地盯著盛兮那邊瞅。 唯一能阻止盛兮的人猝不及防倒戈,華翎懵逼了好一會兒方才回神,再看盧開宇,便見對方此刻神情竟是同盛兮如出一轍! 華翎抿緊了唇,內(nèi)心依舊擔(dān)憂,但她也清楚盧開宇為人,知曉他斷不會拿太后生命開玩笑,也不會拿他自己的命開玩笑。 既然太醫(yī)院院使都做了這保證,華翎便再不多說什么,守在一旁安靜地等著。 銀針在太后身上走了幾個來回,大約兩刻鐘后,盛兮終于將所有銀針拔出,徹底結(jié)束了施針。 華翎幾乎是第一時間開口出聲,卻是問的盧開宇:“盧太醫(yī),您快看看太后如何了?”盧開宇道了聲“好”,同盛兮對視一眼后,隨即為太后把脈。 至于盛兮,則在長長吐出一口氣后,這才慢慢悠悠開始對所用銀針一一消毒。 盧開宇在把完脈后又對太后做了其他檢查,自始至終,太后都睡得極為香甜,甚至他們說話聲沒有特意放低,太后都未能醒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看得華翎內(nèi)心既欣慰又擔(dān)憂。眼見盧開宇停了手,她急忙問對方道:“盧太醫(yī),太后如何了?” 盧開宇雙眉緊鎖,盯著太后一時無言。 他這般嚇壞了華翎,再開口時她聲音都忍不住發(fā)顫:“盧太醫(yī)……” “啊,姑姑別擔(dān)心,太后無礙!相反,”盧開宇說著目光看向一旁的盛兮,頓了一下方才又道,“相反,經(jīng)過盛兮施針,太后不寐之癥有所減緩,只等太后醒來再問問其寒癥如何了。” “當(dāng)真?”華翎驚喜道。 “嗯,當(dāng)真。”盧開宇點(diǎn)頭說。 “這,這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華翎激動地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轉(zhuǎn)頭看到盛兮,這才為之前懷疑愧疚,主動上前對盛兮道,“盛大夫,是奴婢狹隘了,還望盛大夫莫要放在心上!” “嗯?什么放在心上?”盛兮歪頭看她,“姑姑在說什么?” 華翎因盛兮這反問梗了一下,見對方眼神澄澈,多年后宮處事經(jīng)驗(yàn)反倒在此刻用不上了! 盛兮又歪了歪頭喊了一聲:“姑姑?” 華翎抿唇而笑,道:“沒事兒,盛大夫很好,很好!” 太后這一睡便睡了整整兩個時辰,太后不醒,盛兮不能走,便留在宮中吃了頓午食。 盧開宇畢竟是太醫(yī)院院使,事情一大堆,雖然他有心想要問問盛兮同其師父的關(guān)系,但有那些事情催著,且太后宮里也不是說話之地,他便不得不提前離開。 晌午過,太后終于悠悠轉(zhuǎn)醒。 華翎一直守在太后身邊,聽見動靜立馬看過來,驚喜道:“太后,您醒啦!” 太后看著她眨巴了下眼,神情有瞬間恍惚,好似天外神游,呆了片刻方才回神。 她示意華翎將其扶起來,同時問道:“什么時辰了?哀家這是睡了多久?” 華翎笑著回:“要未時了,太后您睡了兩個時辰!” 太后聞言一愣:“兩個時辰?你沒說錯?” 華翎看著太后眼底消散的青影笑意頓時更大了:“是,兩個時辰,奴婢何時騙過太后啊!” 太后這才想起睡之前是盛兮在給自己按摩,不禁“嘖”了一聲:“真沒想到,那丫頭還是有一手的。” “是,盛大夫手藝真的不錯!”華翎夸贊道。 太后聞言乜她一眼,不禁撇嘴:“怎么,這么快就被那丫頭收買了?不就是按硚,還能有什么!” 華翎:“……” 她能跟太后說,除了按硚,盛兮還對她施針了嗎? 顯然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