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發生的事情立馬傳到了皇上的耳里。勤政殿里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皇上氣得胡子直豎。“逆子!逆子!” “皇上恕罪,太子殿下年紀還小呢。” “小?那么小就懂得撩女孩子,還給人家女孩子撐腰,朕看他懂事著呢!” 越想越氣,開始口不擇言。“那地方是他能夠隨便闖的?朕要治他的罪!朕要誅他九族!” 大太監陳德全撲騰一下跪倒在地,腦袋深深地磕在地上。只覺得皇上怕是氣糊涂了。太子的九族……不就是皇上自己?平樂帝大概也反應了過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腦袋暈得慌。“陳德全…快,朕腦子疼。” 吃了一顆御醫專門做的人參補氣丸,才總算覺得氣順了些,一屁股坐在龍椅上。表情絕望。“逆子還做了什么!” 陳德全咽了口口水,“太子殿下親眼看著主考官陳大人排好了名次,蓋上了章,還說……還說…說郡主若是喜歡,以后郡主的其他哥哥參加考試,也幫忙安排。” “皇上恕罪!” 陳德全跪在地上,可想象中的暴怒卻沒有出現,皇上好像已經接受事實了一般,像條咸魚一樣的坐在龍椅上。“那丫頭怎么說?” “郡主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顧知意非但拒絕了,還一連打爆了太子的狗頭,斥責他如此行為,日后必然是個昏君。當然,為了保護皇上脆弱的小心臟,這些陳德全都沒說。平樂帝的神色好上一些。“這丫頭一向是個懂事的。” 因為顧知意年紀小的緣故,沒人懷疑那張試卷是不是她故意抽出來的,平樂帝也只以為是巧合。深深地吸了口氣,“朕這個兒子,算是替汝南王府養了。” 他甚至懷疑,如果顧知意讓太子給他下藥,太子最多只會糾結一下,然后聽命行事。【李德全:可能連糾結都沒有……】在這一刻,平樂帝忽然升起了一股悲哀之意。他總是嘲笑顧如晦沒有兒子。可他這么多兒子,那豬腦子加在一起,竟沒顧如晦的一個女兒好用!其實,元詠明的行為是平樂帝默許的。不然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甲上的卷子改為丙上。前線戰事吃緊,平樂帝主張和談,汝南王府的軍隊卻一直駐扎在距黎城50里以外的地方,久久不見離開。他是想敲山震虎,告訴顧如晦。這天下還是他趙家的天下!可被太子這么一胡鬧下來,汝南王府該更得意了。皇帝震怒,自然有人要承擔后果。“元詠明也是個不中用的,除了會寫幾句酸詩沒點能耐,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拿出桌子上剛寫好的奏折,把元詠明的名字從官員晉升的名單上刪去,平樂帝揉揉太陽穴。“汝南王府風頭太盛,朕已經要壓不住了。” “皇上不必擔憂,這天下終歸還是皇上的天下,汝南王再厲害,不也沒有子嗣?” 平樂帝難得的感到有些安慰。掃了一眼會試的排名。顧子重的名字赫然在列,并且高高列于第二名。他的上面,壓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林亦白?” 陳德全小心翼翼道,“這是太子殿下的伴讀,林尚書的次子。” “他不是只有大兒子參加考試了,還有個次子?這孩子也算優秀。” 林尚書是堅定的保皇黨,皇帝的眾多狗腿子中最殷勤的那個,陳德全轉了轉眼珠。“是呢,如今才12歲,這次鄉試也得了解元,是名副其實的小三元。” 古有連中三元之說。便是在科舉考試的鄉試,會試,殿試上都拿頭名。皇帝的眼中閃過一抹精明之色,紅色的朱砂在林亦白的名字后頭打了個勾。“小三元算什么,連中三元才值得稱贊呢。” ……會試放榜,很快就是殿試。鄉試考中是舉人,會試考中是貢士,殿試考中,就是名副其實的進士了。有人把進士稱為天子門生,就是因為殿試是由天子擔當主考官,對于普通百姓來說,縣令就是天大的官,有朝一日能得見天子,已是三生有幸。放榜之后,幾家歡喜幾家愁。但京城里議論得最多的,還是前三甲的歸屬。“依我看,這次的狀元說不定要被汝南王府給拿了去,他們家的公子,可是此次會試第二名。” “那也是第二名,上頭有個第一名呢!” “第一名是個才12歲的孩童,年紀這樣小,能辦什么差事?皇上想必也會有所考慮。” 京城議論紛紛,而這些考生也在進行著最后的準備。偏僻的巷子里。一群人高馬大的家丁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恐懼的看著那個身穿白衣的身影。大人分明說這少年手無縛雞之力,怎么會……林亦白往前走了兩步,黑色的靴子踩在一人的手上,立刻響起了骨關節碎裂的聲音。那人痛得發抖,他卻恍然未聞,眼神冷漠的如同毒蛇一般。“我父親派你們來的?” 在這一刻,眾人只覺得這少年好可怕。他看著人畜無害。可眼里心里,都是刀子。一刻鐘后。林亦白走出小巷,漫不經心地用帕子擦著手上的血,淡淡地彈了彈袖子上的灰塵。眼中卻誨暗難明。親生兒子有出息,父親卻比誰都著急,甚至趕在殿試的關頭讓人抓他。像是……害怕他見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