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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先皇還在,當今陛下沒有轉(zhuǎn)修天子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會是她的衣缽傳人。
或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法。
史學(xué)當前仍尚未從經(jīng)學(xué)中分出,別開生面者,當有天地反饋眷顧,但不是那么容易得到。
您希望他像您當初一樣自己開竅,獨樹一幟,從而獲得神魂進一步淬煉,厚積薄發(fā),但有些時候求全責備,未必是好,也未必適合所有人。
從這一面來看,真教學(xué)生,您未必是個好老師……蕭春暉淡定腹誹當朝天子。
所以當初才跟您說,火候早就夠了,過猶不及。
蕭春暉仿佛已經(jīng)可以看見陛下的地里,莊稼終究是別人的了。
不過女皇自己倒是蠻看得開。
蕭春暉想起先前就上古符箓派傳承靈物向女皇請示,順帶談起孟少杰時,女皇并不介意:
“皆是緣法,未嘗不可,既然孟少杰有此機緣,那眼下未盡全功的一點遺憾,或可由新的機緣為他補上,亦未可知?!?
孟少杰漸漸回過神來,“先生,那我接下來……”
蕭春暉:“治史的基礎(chǔ),先前你在學(xué)宮時,都已經(jīng)教過你。
這里一些筆記,你可帶回做參考,但這仍然是條全新的道路,如何才最適合伱自身,需由你自己來摸索。
學(xué)宮藏書,你可隨意調(diào)閱,不過我個人亦談不上精通此道,無法給你更多幫助?!?
應(yīng)女皇本人先前安排,他不提筆記來自女皇張晚彤。
孟少杰謝過蕭春暉,蕭春暉繼續(xù)說道:“至于那蒼白宇宙,如前所言,你自己把握就好,如有安全方面的疑慮,盡可來找我?!?
“是,學(xué)生先謝過先生?!泵仙俳苈晕ⅹq豫一下后,開口說道:“先生……東宮那邊,學(xué)生想去向太子殿下請辭?!?
蕭春暉:“這要看殿下的意思,不過你新明晰道路,欲要認真求學(xué),想來殿下不至于拒絕。”
同外界大多數(shù)人猜測不同,孟少杰,并不是學(xué)宮塞進東宮的寒家子弟代表。
他是當今太子張徽自己挑的伴讀。
早在學(xué)宮開創(chuàng)前,二人少年時便偶然相識,頗為投緣,只不過孟少杰晚些時候才知道那個聊得來的新朋友,是當朝東宮太子。
因為同張徽的關(guān)系,孟少杰方進入女皇的視野范圍內(nèi)。
“殿下當前奉圣旨監(jiān)國,方方面面都要兼顧,勞心勞神,學(xué)生卻幫不上忙,實不宜尸位素餐?!?
孟少杰說道:“殿下要見學(xué)生,傳道口諭,學(xué)生自然仍是隨傳隨到?!?
雖然在東宮待得不自在,但他同張徽之間仍然私交甚篤,交情反而越來越深厚。
又跟蕭春暉聊了幾句晚些時候呈遞靈物給那神秘人的細節(jié)后,孟少杰先行禮告退,出了學(xué)宮,轉(zhuǎn)而前往東宮。
當前這個時間,太子張徽應(yīng)該已經(jīng)從門下省政事堂回來了。
果然,一入東宮,他就被張徽拉著去看新畫:
“來,青彥,看看我的新作,我這幾天抽時間畫的,筆觸斷斷續(xù)續(xù)失了真意,我本來只當練筆和放松,但今天有些靈感,全畫完后倒感覺有幾分別開生面之感。”
此刻的張徽不像少年老成的當朝太子,反而現(xiàn)出幾分文人倜儻。
孟少杰先隨張徽去看他的新畫作。
“這幾天,忙得我寢食難安,真不敢想象先皇和當今皇姑母如何才能將這門繁雜的國事處理得井井有條。”
兩個小伙伴坐下喝茶,又聊了幾句后,張徽神情微微一動:“青彥,怎么,有心事?”
在場只有他們兩人,孟少杰比較放松,坦然道:“不敢有瞞殿下,臣今日來,是有事相請?!?
旁的事孟少杰不多提,只說自己近日來讀書,有些體悟,想要專心求學(xué),故而特來向張徽請辭,希望張徽通融。
太子張徽聞言,頗為舍不得。
但他沉吟了一下后,沒有勉強孟少杰,只是問道:“你專心讀書的話,要返鄉(xiāng)閉門嗎?”
孟少杰:“自然不會,臣平日里就在京中,殿下有事,派個人來招呼臣一聲就好?!?
張徽頓時笑道:“那就好!”
他頗為感慨:“可惜啊,我不能像你一樣說放下就放下,別說你,我也感覺快喘不過氣了,我還是喜歡揣摩字畫?!?
孟少杰:“是臣無能,不能為殿下分憂?!?
太子張徽笑道:“說哪里話,下次有新作,我叫你的時候,你能趕快來就成?!?
他笑嘆一聲:“我現(xiàn)在時間頗零碎啊?!?
二人再聊片刻后,孟少杰告辭離開。
畫室內(nèi),一個人從后堂轉(zhuǎn)出來。
卻是太子張徽的表兄,葉嵩。
“作為一個幌子,他很合適?!比~嵩言道。
太子張徽神情如常:“是啊,但既是幌子,便不可強擰,否則無風自動,反惹人懷疑不是?已經(jīng)用了這幾年,不算白費?!?
葉嵩微笑:“除孟少杰之外,伴讀中還有學(xué)宮出身者,他請辭,不影響大局?!?
張徽點點頭,手指隨意地在畫上敲敲。
畫紙便自動燃燒起來,付之一炬。
葉嵩:“今上前往關(guān)中,殿下無需再藏拙了?!?
太子張徽:“不急,再看看,先只邁一小步?!?
距他此前人生第一次出京游歷天下時突破至五重天境界,到現(xiàn)在尚不足三年時間。
但如今太子監(jiān)國,修為再向上突破,成功邁過五重天到六重天之間的天塹劫難,臻至六重天境界。
十九歲,四重天境界的東宮太子。
二十二歲,六重天境界的東宮太子。
即便有山河國運加持,這仍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
雷俊臨時出了龍虎山,前往同孟少杰約定的交易地點。
許元貞、唐曉棠當前皆不在山上,元墨白不得不留守山門祖庭,是以這趟雷長老要自己親自上了。
好在他如今修為實力提升增長,這時再外出游歷,自無大礙。
而且腦海中的光球當前也沒動靜。
孟少杰約的地方,在帝京附近。
如果真要讓他完全決定地方,他自然希望在帝京洛陽城里。
但孟少杰自不會提出那么沒分寸的要求。
雷俊到了約定地點附近后,沒有第一時間現(xiàn)身,而是在隱藏自己身形的同時,以天通地徹法箓為核心,輔以玄虛鏡等多種方法,搜檢周圍。
仔細搜索后,雷俊沒有發(fā)現(xiàn)別人在此地設(shè)伏,亦或者悄然監(jiān)視。
雷俊挑了挑眉梢,法力凝聚風虎云龍。
這門天師府嫡傳法術(shù)雷俊雖然不作為本命法修煉,但同樣通曉。
他天資實力和當前境界都擺在那里,現(xiàn)在施展風虎云龍這樣的法術(shù),龍虎匯聚,氣勢似不如何驚人,但法力凝練,靈性充足。
一龍一虎如有生命和智慧一般,無比靈動。
自己眼下打出來的招牌是上古符箓派修士,而風虎云龍亦是早年便存在的法術(shù),故而不影響自己身份保密。
雷俊悟性清靜,隨手為之,一龍一虎便與本來天師府傳承有了些分別同變化,于是顯得法門更像是道家符箓派出身不假,但迥異于天師府當前傳承。
云龍游走于外圍繼續(xù)檢查和警戒。
風虎則靠近約定地點。
少頃,風虎將孟少杰埋藏的靈物起出,帶回雷俊面前。
那是一支笏板。
通體如白玉。
雷俊仔細檢查,沒發(fā)現(xiàn)有機關(guān)或特異之處。
他掌心再凝聚天書暗面之力,貼著那白玉笏板抹過一遭。
周圍也仍沒發(fā)現(xiàn)有監(jiān)視者。
雷俊挑挑眉梢,不多糾結(jié),當即先離開。
學(xué)宮中蕭春暉淡定端坐。
他目光忽然微微一閃:“東西已經(jīng)被取走了。”
但旁的信息沒有,一切很快中斷。
“很特殊,也很陌生的手段?!笔挻簳熒袂閷幎?。
幫孟少杰留下的印記,無別的功效,只是示警對方已來過。
雖然好奇來者是誰,但考慮對方能力高明,如今多事之秋亦需留神,不要無故樹敵,所以蕭春暉沒有更多的動作。
雙方當前沒有沖突,不必要因試探之舉而同神秘未知的強手打破現(xiàn)在的平衡。
至于其真實身份,接下來如果還有來往,慢慢揣摩。
“不一定是上古符箓派修士?!笔挻簳熑粲兴迹骸爱敶篱T符箓派傳人,甚或者其他道門傳承的人,也未可知?”
他微微搖頭,收斂心神。
………………
遠離帝京洛陽,遠離先前地點,雷俊直到離開中州后才開始研究那塊白玉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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