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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當(dāng)初在大黑山“門戶”通往的那處異域天地里聽許元貞提及中州之地,雷俊回龍虎山后就上了心,大量查閱相關(guān)文獻記載。
眼下他人到了中州地界上,進行實地考察驗證。
地形地貌,雙方總體相似。
少許不同,也在理解范圍內(nèi)。
畢竟這方世界除了山川自動變遷外,還可能因為高境界修士之間的大戰(zhàn)而移山易水。
不過,地脈靈氣流向方面,差別較大。
仿佛兩個外觀地形一致,但內(nèi)里不同的人間。
雷俊一時間不禁想起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一些中的各種設(shè)定,心中浮現(xiàn)許多猜想。
良久后,看著眼前大好河山,雷俊輕輕呼出一口氣,收斂自己放飛的念頭,轉(zhuǎn)身離去。
他一路南下,越過大江,前往匡廬山。
匡廬山中幾處秘境亦或福地洞天,從前都是江州林族的自留地,現(xiàn)在則被天師府掌控。
福地洞天中的物產(chǎn),大量輸送往龍虎山祖庭。
這里天師府亦有門人弟子分別坐鎮(zhèn)。
因為此前連續(xù)遭逢大劫的緣故,天師府當(dāng)下雖然在漸漸恢復(fù)元氣,但人丁仍顯單薄。
如今只要是授箓弟子,基本都有或多或少的差事。
匡廬山攬月福地這邊,便是雷俊相熟的天師府傳人擔(dān)任值守。
一個身著深紅道袍的青年道士,帶著幾名身著杏黃道袍的傳度弟子以及一眾灰袍道童和聽差,一起恭迎身著紫袍的雷俊到來。
“羅師兄。”雷俊微笑還禮。
面前的紅袍道士,正是羅浩然。
“雷長老這邊請。”
當(dāng)著其他同門或晚輩的面,羅浩然更注重禮數(shù)。
待得私下只有他們二人后,羅浩然方才隨意少許:“這趟來攬月福地,有什么需求?”
雷俊已是高功長老,宗門中各項資源除極少數(shù)要向天師報備外,余者即可自由調(diào)集取用。
正常情況下攬月福地有什么出產(chǎn),他回天師府后列個清單傳一張符過來,羅浩然按方抓藥就行。
“要占據(jù)靈星泉一段時間。”雷俊問道:“當(dāng)前方便么?”
羅浩然:“容我先取一部分泉水裝壺送回龍虎山,把這月的賬提前清了,余下你隨意占多久都自便。”
他笑道:“有你在這里,我可以出福地,去大江江堤上轉(zhuǎn)轉(zhuǎn)了。”
雷俊:“今年夏天大江水勢似乎還算平緩。”
羅浩然:“不錯,比往年平緩,不過還要等七、八月份再看看,屆時如果有大水,少不得要你幫把手。”
雷俊:“這自然無妨。”
“我只是以防萬一打個招呼。”羅浩然感慨:“從前幾年開始,大江水勢其實就開始平緩了,今年尤其明顯,沒大水好啊,百姓少些災(zāi)劫。”
雷俊默默頷首。
大江水勢變化,并不止羅浩然一人發(fā)現(xiàn)。
其中原因,雷俊、羅浩然其實也都有些猜測。
這幾年,山河地脈流轉(zhuǎn),有很大不同。
整體來說,看似變化不大。
但幾個關(guān)鍵節(jié)點,連續(xù)生亂。
先是隴外蕭族和菩提寺遭受重創(chuàng)。
隴外蕭族稍好,雖然損失慘重,但文脈沒有斷絕。
菩提寺就是當(dāng)真被打成廢墟了,逼得殘余弟子只得另選地方建立南宗山門。
而去年冬天動靜就夸張了。
南北二林兩大世家的祖地一起報銷。
引發(fā)的連鎖反應(yīng),當(dāng)時看僅限一地。
但隨著時間推移,卻在持續(xù)影響山河地脈流轉(zhuǎn)。
雖然唐廷帝室仍然鎮(zhèn)住龍脈氣運,但同樣要因時而動。
當(dāng)年遷都,便源于此。
而近兩年,地脈、水脈變化越發(fā)巨大。
所以才有了眼下大江水勢相對平緩些許的模樣。
而今年夏天,更是變故連連。
澤州高家那等地方都不提。
純陽宮被攻破山門,晉州葉族祖地更是爆的比先前南北二林祖地還要干凈徹底。
接下來,勢必會對地脈流轉(zhuǎn),造成影響。
至于具體變化,則還要晚些時候才會顯現(xiàn)。
羅浩然樂于見到當(dāng)前大江不再泛濫決堤。
但這種事可遇不可求。
因為很難預(yù)先知道怎樣的事件帶來怎樣的地脈變化。
適得其反,同樣有可能,概率還不小。
此乃真正的天災(zāi),人力唯有抵抗乃至于承受,難以掌控。
師兄弟二人敘舊,聊了片刻后,羅浩然離開去安排。
第二日,雷俊隨他來到攬月福地深處的靈星泉。
就見泉水中光塵起伏,仿佛點點星辰,靈性充盈。
羅浩然離去后,雷俊自身便即入水。
靈星泉在他身體周圍自動散開。
雷俊手指凌空指點。
靈星泉的泉水在這一刻仿佛化作紙張畫卷,倒飛起到半空中,然后舒展。
雷俊端坐不動。
泉水構(gòu)成的畫卷上,有點點光輝交織,構(gòu)成文字。
雷俊本人雙目深處,天通地徹法箓熠熠生輝。
如此,文字不斷浮現(xiàn)書寫,仿若鐫刻在泉水所化紙面上。
每個文字,皆是雷俊道家法力和他先前所得晉州葉族筆墨,加以融合,再重新創(chuàng)造,和道家符箓有所不同,但同時兼?zhèn)涞馈⑷鍍杉覀鞒蟹ㄩT的精妙之處。
字越寫越多。
泉水所化紙張也是越鋪越開。
到得最后,再累積裝訂成書冊模樣。
一切告一段落,雷俊面前碼放厚厚的幾本大部頭。
而在雷俊天通地徹法箓的照射下,這些書冊,漸漸再次集中壓縮。
直到變成只剩一張紙的程度。
這張紙化作流光,飛入雷俊左眼的天通地徹法箓中。
“初步有些規(guī)模了,算是八字有了一撇。”雷俊滿意點頭:“不過還需繼續(xù)揣摩與完善。”
他看了看眼前靈星泉,不禁微微搖頭。
因為他當(dāng)前法力運轉(zhuǎn)過急且持久,隨著時間推移,這眼靈泉,赫然被他抽空。
好在,靈泉并未當(dāng)真枯竭,仍有泉水在慢慢生出,且速度漸漸加快。
只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靈星泉便會重新恢復(fù)舊觀。
盤坐的雷俊站起身來,向眼前靈泉打個道家稽首。
然后,本欲離開的雷俊,忽然停下腳步。
他定睛細看,發(fā)現(xiàn)泉池暫時干涸后,當(dāng)中竟然有墨字從泉巖上浮現(xiàn)。
“哦?有人早先曾在這里留字?”雷俊來了幾分興趣。
字跡,并不是道門中人所留,而是儒家修士所留。
看得出來,留字者修為境界非同凡響。
只是字跡留于泉水中,自身隱遁,又有泉水靈氣遮掩,故而此前不為人所知。
直到今天雷俊因為特殊原因,暫時抽空了泉水,這些字跡才終于又浮現(xiàn)。
墨字并無攻擊性,雷俊隨手以法力將之收取。
閱讀之后,他不禁微微挑動眉梢。
文字,自動匯聚成一本書卷。
名之曰《九溪山人隨筆》。
九溪山人,是江州林族家老林澗的號。
以輩分算,林澗是林徹、林宇維等人的叔祖。
從林震、林朗、林晴算,是他們的太叔祖。
八重天境界的林族大儒,此前因為年事已高,故而避世隱居靜養(yǎng)。
對照龍虎山天師府這邊,是跟第一任李天師李芝源同輩分同時代的人物。
同林澗一起隱居的,除了三個七重天林家族老外,還有另一位八重天境界的林家大儒,名為林瞻,是林徹、林宇維他們的十七叔。
但這次的江州之戰(zhàn),只得三位七重天的林族宿老現(xiàn)身,林澗、林瞻一直沒露面。
事后從南宗林族幸存者那里流傳出來的說法,太叔祖和十七叔祖早年間莫名離開江州林族祖地,去向不明。
此事在南宗林族內(nèi)部也是懸案,尤其是祖地被毀的今天,更讓人悵恨。
現(xiàn)在,林瞻如何先不論,雷俊倒是知道了林澗的部分情況。
這位林族宿老,不僅本身已年事漸高,更因早年一些傷勢,影響了總壽數(shù),難抵八百之齡。
延年益壽他不指望了,只希望能治愈舊患,重新補齊八百之齡。
故而林澗一直連番查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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