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趙王殿下那邊,已經接到消息了吧?”葉默權忽然打破沉默。 葉飛山應道:“是的,幽州林族穩定局面后,第一時間遣人前往趙王府。” 葉默權頷首:“去代老夫送張拜帖求見殿下,晚些時候,老夫欲前往趙王殿下府上。” “是,祖父。”葉飛山退下。 ……………… 蘇州。 老族主楚修遠,同一眾楚族高層,此刻皆以回返蘇州祖地。 楚修遠一回來,便入了后宅,只有其三子楚喆跟在身后,余下楚族眾人,留在院中。 “江州,敗得太快了!”有人嘆息。 旁邊另一人輕聲道:“我們同荊襄方族,早先打壓江州林族太過了……” 前者苦笑。 沿著大江兩岸一字排開的南方三大世族名門,荊襄方族、蘇州楚族常有聯合,姻親嫁娶也多,共同鉗制中游的江州林族。 甚至,他們此前同龍虎山天師府都走動頗多,樂意江州林族睡塌之側多一枚釘子。 天師府連番內亂的情況下,如果再有強力外敵,情形只會比當前更糟。 只是不論荊襄方族還是蘇州楚族,都沒料到此番江州大戰會是這么個結果。 都說龍虎山天師府年輕一代潛力驚人,但還是太過出乎大家預料。 當前這局面,簡直要讓人禁不住遐想,如果天師府近一、二百年里沒那么多內耗,如今又該是怎生模樣? 不過,世事難料,人心多變。 如果天師府內部當真一心團結,又還有如此迅猛的上升勢頭,那說不定局面就是方、林、楚三族聯合圍剿信州龍虎山,而非此前包圍江州林族…… 黃天道能支持到如今,何嘗不是因為有人暗中援助,希望其存續發展? “幽州林較之江州林強盛,結果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一位楚族家老搖頭:“就算林玉京已經九重天境界,事先不知情照樣要吃這次的悶虧!” 正常情況下,守著祖地,開啟大祭禮,再有鎮族之寶朔風劍在手,林嬛雖然沒有跨過八重天到九重天的天塹,但亦不懼九重天的敵人來犯。 何況,幽州林族祖地的高手數量,多于江州林族。 有林嬛持朔風劍正面抗住壓力,其他人依托祖地之助,足以從側面影響戰局。 哪曾想,幽州祖地這最放心的環節,不僅不能成為屏障,還坑了包括林嬛在內所有人。 “伱代為父,走一趟天龍寺。”后堂中,楚國老倒是平靜。 楚喆:“是,父親。” 許元貞青出于藍,超越其師父前任天師李清風,登臨九重天境界,令道家符箓派重現大乘修士。 整個龍虎山天師府的影響力都將隨之高漲。 天師府眼下人丁是單薄了些。 但許元貞、唐曉棠、雷俊連續涌現,當真枯木逢春之勢已成。 “蠻夷”威脅不減,江州廢墟猶在,令其他幾大世家當前亦不好輕舉妄動。 不過,世事總是多面的。 許元貞修為大進,再加上純陽宮掌門黃玄樸,道家便同時擁有兩位九重天修士。 江州、幽州南北兩地一起出擊,大挫儒家銳氣的同時,也會讓佛門承受壓力…… 道、佛此前各大圣地宗門得唐廷帝室扶持,隱約聯合,共同對抗儒學傳家的五姓七望。 但要說佛、道之間相處和睦,卻也未必。 此前是有共同的威脅和對手。 眼下五姓七望連連受挫,不復昔日氣焰滔天。 反倒是道門日漸勢大。 而佛門方面缺乏九重天強者坐鎮的同時,先前四大圣地之一的菩提寺更險些滅門,損失慘重。 佛門,樂意仰道門鼻息而活么? 當然,他們同世家之間關系更緊張。 但關系未嘗沒有緩和修復的可能。 哪怕只是緩兵之計。 沒有蘇州楚族帶來的巨大壓力,天龍寺將比從前自在的多。 菩提南宗也更容易立足。 而懸天寺,晉州葉族早經營多時了。 至于金剛寺,他們一直以來的惡鄰,乃是隴外蕭族,而且在佛門四大圣地中,他們本就和唐廷帝室關系最為疏遠。 只不過,他們同名門世家之間,同樣疏遠。 楚修遠曾經同葉默權有過交談。 雙方對金剛寺,都抱有些許疑慮。 那里一貫低調,卻像是另有乾坤。 “大空寺那邊,為父會親自同他們談談。” 楚國老言道:“聽聞金剛寺的新方丈經灌頂后,這些年已經飛速成長起來。” 世家與佛門舒緩關系。 但大空寺與佛門正宗乃是死敵。 好在佛門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助大空寺的視線從天龍寺移向金剛寺,亦可看看金剛寺究竟藏了什么玄機。 “蜀山掌門傅東森那邊,或許也可聯系一二。” 楚喆輕聲道:“丹鼎、符箓兩派皆有大乘修士,蜀山態度未必與從前如一,再就是宗門起勢,上官一族等勛貴那邊……” 楚國老輕輕搖頭:“交給其他家,這世上的事,我們一家一姓是操不完心的。” 楚喆:“是,父親。” “許元貞本人天賦實力不凡,眼力同樣過人啊。” 談過正事,楚修遠笑笑:“就為父所知,她一共就帶過兩人回龍虎山,一個唐曉棠,一個雷俊。” 楚喆頷首:“是。” “記得許元貞和唐曉棠從七重天到八重天,都用了十二年左右時間。”楚國老微笑:“不知雷俊會用多久?” 楚喆:“他的路數,同許元貞有些相似,相較于少年時天賦不顯,我以為他們更可能是后天提升了根骨、悟性天資……” 類似事極為稀有,但在歷史上并非沒有先例。 只是同一門派里相近時期內如此集中出現,叫人有些難以置信。 “驚世之才,不能入我蘇州,可惜啊。”楚國老悠悠長嘆。 ………… 信州龍虎山。 雷俊、唐曉棠自江州而返。 接下來,則是上官寧出山,同朝廷之間,協調江州接下來的善后處理。 上官寧此前雖然不反對許元貞、唐曉棠的決定,但亦未曾料到,戰局最終會是如此結果。 晚些時候,許元貞亦重返山門祖庭。 距離她當年離山時,已有七、八年之久。 許元貞本人倒是一點都不介意,行走在山間,全無所覺的模樣。 “那廝又出現了?”她更感興趣的是那個再次前來龍虎山的神秘人。 元墨白微微頷首。 然后他眉頭又輕輕蹙起:“不過,同早先又似乎有些不同,令我無法完全肯定。” 許元貞和一旁唐曉棠都來了興趣:“哦?怎么說?” 元墨白:“此人沒有當真步入本派守山大陣內,亦沒有與其直接交手,是以我不敢肯定,只是隱約有些感覺,不過,按照姚師兄的說法,這是當初提供給他陰月魂石的人無疑。” 唐曉棠聞言鼓了鼓腮幫子。 陰月魂石用來對付誰,不言自明。 許元貞聽元墨白和雷俊師徒大致講了其中因果后,無可無不可地問道:“那四師叔眼下呢?” 元墨白:“姚師兄自我禁足,在等掌門回來后發落。” 唐曉棠手指托著自己的下頜:“那話怎么說來著?姚長老也算懸崖勒馬,但這事……” 姚遠當初為進一步激化李外之間矛盾,暗殺了李氏晚輩子弟。 雖然是李氏子弟,但彼時同樣是天師府自家弟子。 府中自有科儀規誡,弟子當禮敬師長,師長亦當愛護弟子。 長輩私下殘殺晚輩,性質相當惡劣,何況當初的出發點更是包藏禍心。 只不過姚遠及時醒悟,懸崖勒馬,這次亦配合元墨白等人,希望能挖出那個神秘人。 他本人當前倒是非常平靜,態度明確: 必須受懲戒,不論什么結果,都甘之如飴。 雖然眼下少有人知內情,但惡例不可開。 知錯當改,有錯更當罰,否則就是鼓勵人犯錯。 小錯或可改悔,亡羊補牢,可如果鑄成錯恨難返的大錯,屆時便悔之晚矣。 “既如此,罰姚長老去后山祖陵禁地思過吧。”唐曉棠拍板做了決定。 多少還是有些情緒化。 不過許元貞、元墨白都沒有反對。 最終討論幾句后,亦決定不公開姚遠受罰的詳細原因。 “下次如果再有那廝的消息,記得通知我一聲。”許元貞隨口說道。 唐曉棠:“師姐你還是專心準備和晉州那老狐貍的戰約去吧,旁的事交給我了。” 光看話的內容,像是關心對方。 但語氣怎么聽怎么像是不想被人搶玩具的小孩。 “我還真挺期待那頭老狐貍能拿出什么新東西來。”許元貞淡定。 唐曉棠盯著她半晌,忽然開口:“師姐,你跟晉州那頭老狐貍打過后,咱們也比劃一場怎么樣?” 聽起來有些驚悚的發言,一旁雷俊師徒卻沒感到多意外。 唐天師昔日少年時惦記三件事: 成為天師親傳。 成為最強天師親傳。 成為新任天師。 陰差陽錯下,前兩件事都省了,直接一步到位跳到第三件事,還給她辦成了。 第一件事她已經不惦記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