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邊嚴暮從景川苑出來,因為瘸了一條腿,他走路很慢,先去酒肆打了一壺酒,一邊喝一邊搖搖晃晃。 身后有人跟蹤他,他走進一條巷子,在里面七拐八繞以后,察覺身后已無人,他嘴角不由扯了一下。 拐進一處隱秘極好的院子里,嚴暮隨手鎖上門。 “主子,只救回一人。”江遠走過來道。 嚴暮點頭,抬步走進屋里,見一書生打扮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正掩面哭泣。他一身狼狽,腳下的靴子都磨穿了,顯然是經過長途跋涉后來到這里的,估摸還沒緩上一口氣,便遭遇了追殺。 到底是讀書人,哪經歷過這些,眼下已經崩潰了。 嚴暮走過去,踢了那書生坐的椅子一腳,哐當一聲,書生嚇得止住了哭泣,驚慌失措的抬頭看向嚴暮。 “你是為你自己哭還是為你的同伴?”他問。 提到同伴,書生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他們是我的發小、同窗、好友,他們一個個死在我面前,靈均兄還……還替我擋了一劍,讓我快跑。我們一行十二人,如今只剩我一個人,剩我一個有什么用,還不如隨他們一起死了。” 江遠給書生倒了一杯熱茶,讓他先喝口茶緩一緩。 等書生緩過來了,江遠讓他說說怎么回事。 原來這書生和另外那十一個都是今年赴考的舉子,但他們在屬地渝州登記學籍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已經于前兩年入了軍籍。 可他們明明都在書院讀書,又怎么可能參軍,顯然是官府這邊搞錯了。但這么明顯的錯誤,官府卻不管,只說他們不能參加秋闈了。 他們寒窗苦讀十余載,為的就是參加秋闈,一舉高中,卻因為這么一個錯誤就不能考了? 他們不服,上告渝州府衙,卻以尋釁滋事罪被關了半個月。 在渝州地界無法討公道,他們便相約一起來京告御狀,這一路被渝州官兵追殺,一個個同伴被殺死,他們也終于意識到這件事不簡單。 可他們沒有退縮,讀書人的風骨和執拗,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們咬緊牙關,歷盡千辛萬苦終于來到金安。可他們告到京兆府,告到兵部,告到戶部,卻無一人受理。 官場的黑暗,他們始料未及。 此時他們還剩六人,活著的人背負著自己和死去同伴的使命,他們不能退縮。再過幾日是北金的祭神日,屆時皇上會前往法華寺上香,他們打算到時候攔路告御狀。 但就在昨晚,一幫人闖入他們躲藏的地方,將他的同伴一個個殺死了。 “在下本也應是刀下亡魂,在千鈞一發之際,義士救了在下一條命。”書生說完長長嘆了口氣。 嚴暮大體都猜到了,自武威大將軍吃空餉的事爆出來后,他們想將事情給抹干凈,自然會有所行動,所以他讓江遠一直盯著武威將軍府。 果然,救了一條漏網之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