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痛苦地失約了-《紅塵花雨》
第(3/3)頁
媽媽嘆了一口氣說:“媽知道,你是放不下鮑建銘啊!筱婭,媽媽承認鮑建銘是個好孩子,但也要提醒你面對現實。歐家與鮑家,門不當戶不對,你真的嫁進了鮑家,知道后果會怎樣嗎?”你回答的很干脆:“吃糠咽菜!”媽媽有些吃驚地問:“你愿意過那種日子?”你說:“愿意!”你媽媽生氣了:“你愿意,我可不愿意!一個做母親的,怎么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去過那種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窮日子?”
你仿佛沒有聽見母親說的話,依然自顧自地彈奏著鋼琴。媽媽站起來,一下子關上了琴蓋說:“你就是這樣對待媽媽嗎?”你執拗地說:“媽,爸爸答應過了,我可以跟鮑建銘來往,也可以請他來家里坐客。您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見,但是爸爸不能說話不算數。”媽媽說:“好,那就等你爸爸回來,咱們好好說道說道!”
你沒有說話,聽著母親開門走了,便又掀開琴蓋,兀自彈奏著鋼琴曲。不過,你彈奏得不再是《少女的祈禱》,而是變成了舒曼的《夢幻曲》。
其實,我沒有去赴約,簡直都要后悔死了。即使跟你分道揚鑣,也得把事情說個清楚呀!那天晚上,我獨自一個人坐在海河畔的游椅上,望著燈火倒映的河面,腦海里一會兒浮現著你的笑容,一會兒又是你媽媽那副冰冷的面孔。跟你說句沒有出息的話吧,我那會兒連當和尚的心都有了。可是,當我一想到此時你站在馬路邊,一定等我等得很焦急,我就沉不住氣了。于是,我不顧一切地往約會的地點猛跑。可是到了那里一看,你已經離去了。
我回到怡靜里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明朗的月光,把靜悄悄的胡同照得很亮很亮。抬頭望著夜空,我忽然想起了老奶奶講的故事。牛郎和織女天各一方,只有七夕才能見上一面。那無盡的相思,化作了飄浮的白云,連喜鵲都被感動了。而我卻一任你在那里等著我,狠心地沒有去赴約。唉,罪過啊!
我走進大屋斟了一杯涼白開水,咕咚咕咚地喝著。此時,我爸在胡琴上別了一根筷子,正有滋有味地拉著京劇曲牌《夜深沉》。我爸見我在喝水,便瞟了我一眼說:“歐筱婭來過了。”我一聽說你來找過我,那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兒。我故意裝作沒有聽見我爸的話,轉身就往屋外走。我爸的琴聲戛然而止,猛地沖我喊了一聲:“啞巴啦?我跟你說,歐筱婭來過了,沒聽見嗎?”我站住了,沒有底氣地說:“聽見了。”我爸說:“聽見了為什么不吭一聲?歐筱婭說,她來找你借書,我看不像。你們倆是不是鬧意見啦?”我有些不耐煩地說:“您問這些干什么呀?”我爸說:“我還能干什么?人家歐筱婭可是個大戶人家!聽王二嬸說,她爸爸解放前是個大資本家,解放后搖身一變,當了市工商聯副主席,還是個全國政協委員。她媽媽的娘家更了不得,曾經是北洋政府的財政次長。歐筱婭能看上你,還真的有點邪門兒了,你小子別不知道自己的份量!”我幾乎負氣地喊叫起來:“爸,您煩不煩呀?”我爸氣得直噘嘴,只見他叭地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把歇在面頰上的蚊子拍死了。沾在手心里的血,是蚊子剛剛從他臉上吸出來的。
我走進自己的小屋,便往小床上一躺。鄰家的燈光從窗口映射進來,使得小屋里朦朦朧朧的。我煩悶地抓起《少年維特之煩惱》,一下子蓋在了臉上。驀然間,只聽見窗外飄來了鋼琴曲。我慢慢地從臉上拿下那本書,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委婉動聽的旋律,在房間里飄蕩著。聽著聽著,我的眼角驀地滾出了一顆碩大的淚珠。
夜深了,萬籟俱寂。沉靜的怡靜里,只有你的窗口還在亮著燈光。或許,你又在看巴爾扎克的《假面具中的愛情》;或許,你又在伏案寫日記,抒發心中纏綿的情懷。此刻,我只能呆呆地坐在窗下,默默地望著那閃著淡藍色光亮的窗口。
兩天過去了,你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個勁地彈鋼琴。起先是我有意沒去赴約,這會兒倒變成你不肯見我了。甭問,你媽媽見你跟我斷了來往,心里甭提有多高興啦!可是她很快就發現,你非但不再走出自己的房間,后來連鋼琴也不彈了。更讓她感到可怕的是,你每天捧著一本《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沒完沒了地念。她一聽見“如是我聞”,就唉聲嘆氣,膽戰心驚。而你呢,卻在心里偷偷地笑。
第(3/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汤阴县|
长乐市|
子长县|
南宁市|
林甸县|
石渠县|
丰台区|
修水县|
巴南区|
勃利县|
黄大仙区|
胶州市|
永年县|
吕梁市|
巨野县|
资源县|
湛江市|
威信县|
巴塘县|
宜昌市|
黄梅县|
浮梁县|
绥化市|
安泽县|
嘉峪关市|
二手房|
石楼县|
桑日县|
义马市|
贡山|
什邡市|
清丰县|
玛多县|
阿拉善右旗|
北宁市|
宁明县|
维西|
江陵县|
贵州省|
保德县|
泰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