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看過少年出手,可他給他的感覺卻是深不可測。比他舅舅給他的壓迫感還要強烈。沈清辰想到了府里對少年的謠傳,便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他叫龍玨,是小七的童養(yǎng)夫。” 蘇語安:“……”他們走走停停,直到夜幕降臨,才走出晨曦國境內(nèi),來到暮靄國的邊緣城鎮(zhèn)——風(fēng)起城。因問天書院招生考核在即,滄瀾大陸到處都是參加考核的考生,哪怕是風(fēng)起城這個邊緣小城,也匯聚了不少遠(yuǎn)道而來的考生,在此落腳。沈清辰第一時間帶著眾弟子去城中尋找住宿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未滿客的客棧,結(jié)果遇到一群潑皮無賴。為首的是一個錦衣公子,胖成了一坨球,臉上的肉把眼睛擠得只剩一條縫,他財大氣粗道:“剩下的房間我們?nèi)耍鲭p倍價格!” 從周圍人的低聲議論中,圣傾知曉了他的身份,暮靄國某氏族的大少爺程先知。沈清辰不擅爭辯,便冷硬道:“是我們先到的。” “那又如何,知道什么叫有錢就是大爺嗎?” 程先知得意道。蘇語安漠然地看他一眼,道:“三倍。” 巧了,他也不缺錢。黃衣長老怕他路上吃苦,給了他一張黑晶卡,里面存有十萬魂石。程先知皺眉:“哪里來的小白臉,跟我們程家比豪橫呢?五倍,來呀,繼續(xù)加呀!” 掌柜的笑得見眉不見眼,他今天是撞上財神爺了嗎。蘇語安正要再加,圣傾直接甩出一根鞭子,卷住程先知的水桶腰,將他丟了出去。她道:“跟他廢話那么多做什么,對付無賴的方式,就是比他更無賴。” 所有人傻眼了。圣傾走到掌柜的面前,語氣平靜無波:“房間我們定了。” 其余程家弟子見狀,紛紛拔刀,怒斥道:“哪里來的野蠻女人,竟然敢對我們的大少爺不敬!” 一條街的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不過須臾,就把客棧外圍堵得水泄不通。他們巴不得這兩隊打起來,最好一死一殘,這樣他們的對手就又少幾十個了。迦藍(lán)身形一閃,就擋在了圣傾身前,冰冷的黑瞳里,有金色隱隱浮動。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里,有人認(rèn)出了他們。“這穿白衣服的好像是晨曦國人,難怪這么不講理。” 程先知被甩到外面后,丟了面子,立即對路人顛倒黑白,稱他們仗勢欺人,明明是他們先到的,非得仗著自己人多,就搶他們的房間。這里是暮靄國境內(nèi),沒人不認(rèn)識程家大少爺。見自己國家的人如此被欺負(fù),這些看熱鬧的立即對圣傾等人怒目而視。“野蠻之地出來的就是野蠻,砸錢砸不過程家,就惱羞成怒動手,真丟人。” “就是,像個暴發(fā)戶一樣,以為自己有錢就了不起了,結(jié)果踢到鐵板了,沒想到程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滾回你們晨曦國去吧,我們暮靄國不歡迎無恥之人。” 情勢逆轉(zhuǎn),程家弟子們紛紛收起武器,將弱勢的一面演到底。他們落寞地對各位風(fēng)起城百姓道:“謝謝你們?yōu)槲覀兇虮Р黄剑覀冊鞠牍礁偁幍模l知道他們會惱羞成怒,先動手,還傷了我們的大少爺。” 蘇語安被他們無恥的一面震得許久才回過神來,他袖中緊握成拳的雙手微微顫抖,白凈的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沈清辰也被這突然逆轉(zhuǎn)的情勢驚到了,明明是程家仗勢欺人,怎么變成他們了?這程家也太能顛倒黑白了吧?程先知得意地看向圣傾,那眼神仿佛在說:你不是很能嗎?倒是說句話呀。人言可畏,但圣傾根本不在乎,她做魔尊的那些年,天天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早就鍛煉了一顆刀槍不入的心。可這些人接下來的話,徹底勾起了她的殺意。“站在中間那個有點眼熟呀。” “我想起來了,他們衣服上那標(biāo)志是晨曦國沈家吧?那她豈不就是沈家的小姐?是沈依依還是霍秀秀,我記得沈家有天賦的小姐就這兩位。” 晨曦國與暮靄國比鄰,有經(jīng)常在兩國經(jīng)商的人道:“她呀,既不是沈依依也不是霍秀秀,你們絕對想不到她是誰。” “你倒是說呀,別賣關(guān)子。” 有人忍不住催促。那人故作神秘一笑,吊足大家胃口后,才道:“是沈君臣之女,沈傾。” “曾經(jīng)的滄瀾大陸第一強者沈君臣?” “居然是沈君臣那個廢物女兒,嘖嘖嘖,沈家真是沒落,竟然教養(yǎng)出這么一個粗魯無禮的小姐,沈燁果然老糊涂了,聽說他放著好好的青鸞后人不栽培,對這個廢物孫女寵溺有加,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一腿了。” “還真有可能哈哈哈,畢竟這沈傾雖然不能修煉,但姿色放到整個滄瀾大陸,也難遇敵手。”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只聽到咻地一聲,一塊碎瓷片插進了他的喉嚨里。鮮血頓時噴涌而出,那人甚至來不及慘叫,就永遠(yuǎn)閉上了眼睛。他旁邊的人剛要大叫,又一塊碎瓷片飛過來,瞬間奪走了他的生命。眾人呆愣愣地望過去,便見圣傾捏碎了一個瓷杯,兩指間夾著一塊碎瓷片,她目光森冷,被她盯上的人,無不喉頭一緊,仿佛被死神盯住了一般,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好、好可怕。這兩人都是黃階三境的魂印師,竟然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程先知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臉色煞白。方才那瓷片是擦著他的臉過去的,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深可見肉的傷,此時有鮮血正不斷地從傷口里流出來,順著下頜滴落在胸前的衣襟。可他不敢動。他是黃階五境的魂印師,卻根本來得及躲避飛射而來的瓷片。他甚至還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就已經(jīng)被割傷了。她……絕不是沈家那個廢物!程先知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已沙啞得厲害:“你,到底是誰?” 圣傾把玩著手里的瓷片,瓷片邊緣異常鋒利,卻傷不了她半分,她戲謔地笑笑,道:“我就是沈傾呀,你們不是已經(jīng)認(rèn)出我了嗎?” 她一步步走向程先知,程先知頓時身體僵硬,恐懼正不斷地在他眼里蔓延。“你們說得沒錯,我這個人就是野蠻,心情不好就要殺人,所以,議論我,以及議論我家族的,你們想好怎么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