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都滾開,我要去見父親,拓跋各部的勇士都在向南面集結,狼擊騷擾,將大周主力拖疲、拖死,為大汗逐一擊破貢獻力量,偏偏我們部落不斷向北遷徙,都快要到羅剎人的地盤了!” “小王爺千萬別吵,王爺昨夜和三個西域舞姬折騰到后半夜,這會剛剛睡著,若是吵醒王爺,我們又要挨鞭子的!” “拓跋族的兒郎身上都留著先祖勇士的血脈,死都不怕,怕什么鞭子,都滾開,讓我進去割了那些西域狐媚子的頭!” “小王爺,使不得使不得啊……” 寬闊的獸皮大帳內,空氣混濁,濃烈的酒氣和肥羊炙烤的焦膩氣味中混雜著曖昧的體液異味,充斥大帳,經久不散。 柔軟的羔羊皮堆上,拓跋略從熟睡的西域舞姬坐起身來,揉了揉因宿醉和縱欲歡愉而暈沉的頭顱,煩悶的胸膛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邪火。 “老子還沒死呢,你個狼崽子現在就想繼位了!” 搖晃著翻下羔羊皮堆,拓跋略抽出一旁的三尺馬刀,罵罵咧咧的踹開大帳的木門,拖著刀走了出去。 清晨的冷風吹拂過來,讓這位部落首領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他仰著頭,銅鈴大的兇眼緩緩掃視前方。 主帳外原本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 “父親!” “王爺!” 百余名前來請戰的部族貴族青年都慌忙的低下了頭,拓跋養眼睛轉了轉,一腳將身旁的護衛踹倒,怒罵道:“還不快找袍子給王爺遮一遮!” “是!” 被踹倒的護衛連忙爬了起來,解下身上的皮甲,脫了里面的袍子小心翼翼的蓋在拓跋略的身上,還不忘將衣角挽起,免得絆倒王爺。 “父親,你知道現在拓跋各部都怎么嘲笑我們嗎?” 拓跋養醞釀了一下情緒,激動道:“說我們不配拓跋兩字,更愧對先祖,只是一群身強力壯的綿羊!” “由他們去說,我們部落從不虧欠任何人,十八年前,我兄長也就是你的叔父北莽戰神拓跋雄哉為了阻擊大周景皇,隕落在天澗峽積骨寺,三萬部落勇士死傷大半,結果換來了什么?” 拓跋略冷笑道:“不僅八大王族將戰略失敗的責任扣在我們部落上,同為拓跋血脈的其他部落也迫不及待和我們撇清關系,這些年我們遭受的冷眼還少嗎!” “就因為這樣,我們才更應該證明自己!”拓跋養用力的揮了揮拳頭。 “愚蠢!” 拓跋略罵道:“伱們現在沖出去與兵強馬壯的大周軍隊作戰能獲得什么?其他王部會因為我們出現就高看我們一眼?” “起碼不會嘲笑我們!” 拓跋養嘟囔道。 “蠢材,別人怎么看我們就那么重要?” 拓跋略冷笑道:“莽原上的規矩,永遠都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讓他們去和大周硬碰硬吧,等全都是兩敗俱傷的時候,才是我們出手的時機,這一次我們不僅要重振往日雄風,更要趁機統一拓跋各部! “我已經密信臨近的西域諸國,以金銀甲胄和女奴為代價,借來了十萬西域傭兵,全都集結在西北邊境,只要時機一到就會隨我們一同南下,肅清大周殘軍,收攏拓跋各部!” “父親,你竟然布置下了這么周密的計劃!” 拓跋養與周圍的部落貴族青年都是大吃一驚。 “你以為我這些年遭受各部白眼,一心發展畜牧、冶礦,與西域諸國通商貿易,真的只是為了享樂?” 拓跋略仰首挺胸,陣風吹得他身上的袍子獵獵飛舞,“當年你爺爺給我們四人起名,雄才大略,并非是沒有原因的,我臥薪嘗膽近二十年,步步為營,為的就是這一……日!” 拓跋略的視線掠過面前眾人,遙望前方,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統帥拓跋、西域二十萬聯軍縱橫草原,一統拓跋各部后景象。 趾高氣揚的拓跋各部王爺都將跪倒在自己的腳下,各部美眷任由他挑選,日夜歡吟,西域歌姬味大的一概不將就! 哈哈哈 甚至都有點迫不及待的見到大周的軍隊了! 嗯? 前面山頭什么時候來了一支軍隊! 嗯? 日! “敵襲敵襲,大周的軍隊來了!” 拓跋略心中驚駭,急聲大叫。 心里有一萬個想不明白。 北伐明明還沒開始,怎么會有大周軍隊出現在北莽腹地? 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什么?” 拓跋養等部落貴族青年聞言,同時回頭望去,果然見到前方的高山上,升起了大周的旌旗。 旗幟飄揚下,一位白馬將領策馬而出,身后赤色的甲胄連成海洋,寒芒湛湛的兵刃,在朝霞中映射出絢爛的光彩。 下一瞬,赤色海洋轟然而動,鐵蹄飛揚,卷起漫漫塵土,俯沖而下。 大地猛地顫動起來,蹄聲如雷海,每一次落地就像踐踏在拓跋部勇士的心頭。 “哈哈哈,我真當是大軍臨境,沒想到竟只有這么一點人!” “斥候游騎也敢對我們發動攻勢?當我們是幾萬人的小部族!” 遠方的赤色海洋自高山上沖下,氣勢雄渾,一往無前,但拓跋略父子心頭升起的驚恐情緒卻瞬間消散了不少。 作為拓跋王族中的頂級部落,部族人口四十余萬,能控馬持弓的部落勇士足有九萬之多。 大周軍士再如何精銳,也不可能以一敵八。 更何況長途跋涉到了這里,還能有幾分力量! “兒郎們,迎戰!” 拓跋略手持長刀,翻身上馬,振臂大呼,一道道命令喝喊下去,整個部落都動了起來。 無數部落男子從帳篷中鉆出,披甲上馬,沖出部落,很快就匯聚出三萬余名鐵騎,在拓跋略父子的帶領下,向著大周軍隊沖去。 身后的部落營地中,還有更多的部落勇士接連沖出。 強壯的體魄,矯健的身形,眼中無畏,心中無懼。 在這片自古寒苦的蒼茫大地上,懦弱者不配存活,每一名成年的男子都是合格的戰士。 駿馬飛奔,揚起了風。 拓跋略迎著風,眼中的精明、貪婪、自負盡數消散,拓跋血脈養不出卑劣的子嗣。 風聲在耳邊呼嘯,他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歲月,在兄長偉岸的身影庇護下,馳騁莽原,殺的大周軍士丟盔棄甲、崩潰逃竄。 “屬于拓跋血脈的榮光就要回歸了,先拿你們這些小羊血祭先祖,拉開屬于拓跋的時代吧!” 拓跋略心中燃起一股烈火雄心,而對面的大周騎兵也已經清晰可見。 這的確是一支強悍的隊伍,拓跋略捫心自問,在他與大周軍伍數十次的交鋒中,似乎也沒有見到過這樣一支軍隊。 他們的氣勢完全融為一體,渾然天成,每一名騎兵的眼中都沒有一絲畏懼、膽怯甚至動搖。 堅定的目光,好似千錘百煉的精鐵。 馬技純熟,凝練的血氣旺盛磅礴,標志著這支隊伍的平均實力絕對遠超尋常軍伍。 “倒是我小瞧了,這場大戰或許會有些艱難啊!” 拓跋略隱隱肉痛起來,倒不是他畏戰,只是這么一來,他部落的勇士怕是會折損很多,對他之后的種種布置,增加了不少的阻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