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那次雖然沒下霧,但風浪比今晚大。 好幾個跑了很多年船的老伙計都吐的受不了,當時大家伙對能不能活著靠岸已經不抱希望了。 尤其在駁船上的那些兄弟,都做好了一旦船要沉就砍斷拖纜的準備,不能連累其它船,更不能連累其他船上的兄弟。 作為船隊的隊長兼拖輪的駕駛員,他必須要穩住軍心,一邊大口喝酒壯膽,一邊用大喇叭喊話,鼓勵弟兄們不要害怕,更不要灰心喪氣。 幸虧老天爺保佑,跟大風大浪搏斗了六個多小時,總算把船隊安全拖到避風的港池。 船隊進港的那一刻,他吐了。 后來跟人家說是喝太多,喝醉了吐的,其實心里明白是暈船暈的。 想到這些,他扶著舵盤問:“咸魚,你要不要下去看看王主任?” “我要看雷達要看水深,要幫你導航,我哪走得開。” “這倒是。” 王隊長點點頭,沒有再問。 韓渝想想不放心,舉起對講機:“小魚小魚,收到請回答。” “收到收到,咸魚干,什么事?” “去指揮艙看看王主任。” “不用去指揮艙,我和朱叔早把王主任扶過來了,他在后面的船員艙。” “王主任暈船暈的厲害?” “一進主航道就暈了,正抱著糞桶吐呢。” 王主任心慌胃反,正癱坐在艙里抱著塑料糞桶哇哇的吐。 剛開始只是反胃,頭不是很暈,以為吐出來就沒事。 結果船搖晃幅度越來越大,還前后無規則的顛簸,整個大腦陣陣涌痛起來,呼吸開始沉重,感覺五臟六腑都在運動。 他實在控制不住,見有一個塑料桶就趴上嘩啦啦地把晚上吃的東西痛痛快快吐了出來,同時出來的還有鼻涕和眼淚。 金大問他是不是暈船,他“嗯”了一聲,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然后閉著眼,低頭抱著雙膝,這樣能減輕點頭痛感。 可持續了不到三分鐘,心又開始慌,又抱著桶吐了一個回合。 金大要向交管中心匯報,要跟鈦倉港監站的同事保持聯系,實在顧不上照應他,只能讓朱寶根和梁小余把他攙扶到機艙后面的船員艙。 可是一被攙扶進來,聞到柴油味兒,本來就不平靜的內臟又開始洶涌起來,胃里沒消化的食物早吐光了,現在吐的是黃疸水,又酸又苦…… 梁小余生怕他磕著,在左邊扶著。 朱寶根蹲在右邊,輕拍著他的后背:“王主任,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 “我給你倒點水漱漱口吧。” “不要,我眼鏡呢。” 眼鏡…… 他眼鏡哪兒去了,是不是掉在糞桶里? 朱寶根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王主任強打起精神問:“小魚,有沒有暈船藥。” “沒有,王主任,暈船可以吃藥治嗎?” “那你是怎么不暈的。” “我……我是在船上長大的,我不知道什么叫暈船。” “老朱,你呢。” 王主任太可憐了,這么下去他會把苦膽吐出來的。 朱寶根不忍他受罪,猶豫了一下說:“我以前也有點暈,后來用土方子治好的。” 王主任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回頭問:“什么土方子。” “去船頭弄點錨鏈泥,揉幾個泥丸吃下去就不暈了。” “……” 這算什么土方子,王主任不由想到濟公救人,好像就是在身上前撓撓、后搓搓,弄出一個泥丸給人家吃的。 一陣更惡心的反胃,抱著糞桶又吐了起來。 這次吐的是白沫,這么下去會吐壞身體的。 朱寶根于心不忍,急切地說:“王主任,你要是吃不下錨鏈泥丸,也可以喝點錨鏈泥水。” 梁小余猛拍額頭,欣喜地說:“想起來了,我聽人家說過,喝錨鏈泥水真能治暈船!” “有沒有別的辦法?” “再就是笨辦法,綁在桅桿上,吐著吐著就不暈了。可現在是冬天,外頭風那么大,那么冷……” “你還是給我弄點那個什么水吧。” “哦,我這就去。”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