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五百年光陰如滄海翻涌、桑田輪轉(zhuǎn),世界悄然間歷經(jīng)萬千變幻,早已洗盡鉛華,不再是陳江河初涉昆侖界時的那一抹熟悉的容顏。每日晨昏交替,夜以繼日,皆為嶄新故事的悄然鋪展,昔日輪廓只留存在風干的歷史畫卷中,僅供后人遙想。 如今,每一瞬的黎明破曉,都不再是他記憶中那片未經(jīng)雕琢的天際線,而是裹挾著未知色彩的詩篇,等待被賦予新的解讀。每個深夜降臨,也不再是他曾仰望過的那片繁星點點,而是流轉(zhuǎn)著時光密碼的銀河,低語著無人知曉的秘密。 這個世界,已不再是他的世界。它以一種近乎冷酷又極盡浪漫的方式,將陳江河的足跡封存于過去,卻又在每一個呼吸間,無休止地演繹著與他無關的繁華與寂寥,新生與消逝。五百年,足以讓一切人事皆成煙云,唯有昆侖界,仍舊傲然獨立,以其恒久的姿態(tài),見證著世間萬物的瞬息萬變,亦見證了陳江河那段被歲月長河淹沒的傳奇。 除卻北洲大陸之外的四大洲被打成粉碎。 而陳江河腳下的,便是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昆侖山脈,北洲依舊存在。 正如之前陳江河所設想,北洲大陸其實是由玄武的尸體演化而成,所以歷久彌新不會被打崩。 自那場大戰(zhàn)開始至今,已接近千年。 三百年前宣錦參戰(zhàn),陳江河喚醒青龍道人與朱雀道人,希望兩位前輩能夠發(fā)揮余熱。 兩位曾經(jīng)的仙人強勢出手斬殺羽帝。 之后兩位仙人殘念自知存世的時間不長,于是化為守護北洲的大陣,以靜默無聲的方式守護最后凈土。 “是時候出去看看了。”陳江河呢喃。 五百年過去,陳江河的境界仍舊在渡劫六重天踏步不前,不過他的另一條體系已經(jīng)踏入大乘期大圓滿。 連陳江河都不清楚,如今的自己有多強。 之前沒有離開北洲是因為要坐鎮(zhèn)于此,否則會被無心海趁虛而入。 現(xiàn)在是時候了。 陳江河起身,離開昆侖山脈。 在離開北洲之前,他先在北洲范圍內(nèi)行走,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 一百年對于大部分人而言就是一輩子,何況是五百年?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大部分人甚至都不清楚當年那一戰(zhàn)的慘烈程度,只是在古籍之中有所耳聞罷了。對于他們而言,北洲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并不相信外界還有無心海的存在。 不能怪年輕一代愚昧,而是外界太殘酷,陳江河沒有讓他們見識過。 在北洲轉(zhuǎn)了一圈之后,陳江河心情好了些許。 其實對于大部分人而言,這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他們生的時候不必擔心,死去的時候更不需要為后代子孫憂愁。 對于大部分人是有益的。 何況現(xiàn)在雙方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漸漸平息,只等頂尖戰(zhàn)斗力分出勝負。 葉凌霄得知陳江河出關,來到他身旁:“北洲已經(jīng)隔絕天地,終究維持不了太久,我們該找出路了。” 出路? 陳江河茫然,出路在何方? 是如同浩然宗一樣舉宗飛升,還是前往那虛無縹緲的彼岸? “所謂舉宗飛升不過是善意的謊言,到頭來很有可能是全部人死光光。不過能在死之前對未來充滿美好幻想,何嘗不是另一種飛升?”葉凌霄苦笑,陳江河看了眼已經(jīng)晉升渡劫境的葉凌霄,道:“連你都開始向現(xiàn)實妥協(xié)了么?” 葉凌霄愕然。 而后滿臉苦澀說道:“人總歸是要認清楚現(xiàn)實的,我們不可能是無心海之敵,這是明白這的事情。” “妥協(xié)也是一門藝術。” 陳江河悵然。 當初的葉凌霄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如今竟然向現(xiàn)實低頭了。 “死在那些人手里,我不甘心。”葉凌霄攥緊拳頭。 陳江河抬頭望天,仍舊是湛藍的天空以及明媚的驕陽,看不見一丁點兒關于無心海的痕跡。 二人來到北洲的防御法陣之外,入眼是漆黑的天空與腥臭的空氣,這片天無時無刻都在飄落黑色的雨滴。 而北洲則是漂浮在無心海的上空,如同永不降落的飛船。 葉凌霄苦笑,“等到無心海反應過來,北洲會成為他們必須啃下的硬骨頭,我想這天應該不遠了。” 談話之間。 二人的目光落在第六道界海水柱上。 曾經(jīng)的昆侖神宮封印已經(jīng)被沖破,導致昆侖界環(huán)境急劇惡化。 青龍道人與朱雀道人原本的打算是獻祭殘念封印海眼,最終還是選擇守護最后這片凈土。 人才是最重要的。 能夠把文明延續(xù)下去。 “你回去吧,我或許能夠找到通往彼岸的道路。”陳江河說道。 葉凌霄意識到陳江河并未放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嘆道:“你不要太過勉強自己,有些事情不能單憑個人意志而改變,你不要因此過多自責。說句不好聽的,我們這些人最終還得仰仗你,你不能倒下。” 陳江河嗯了聲。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