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拿!命!來! 隨著那男人爆步沖來,曹仁看清楚了他的臉。 喊話的正是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曹純。 曹仁還注意到,曹純的身后還追來幾個守衛,紛紛呼喊著“子和將軍,此乃子孝將軍住地,不可持劍入內啊…” 只是,守衛的速度快,曹純的速度更快,幾個箭步,曹純的已經逼近了曹仁身側。 他單手按劍,迎著夜風,眸若冷電,長劍如虹,眼神蒼茫孤寂。 很明顯他受著不輕的傷,更是以傷體在揮舞著長劍。 曹仁本是怔住的,他在思索,為何曹純會對他這般恨?會說出“拿命來”這樣的字眼。 直到曹純騰空而起時,他方才回過神兒來。 曹純竟真的要…要殺他! 此刻的曹純騰空而起,空中旋身,長劍在他手中宛若揮出一片絢爛的光幕,似點點繁星自星空中墜落而下… 燭火的光照反射著劍身上的虹芒。 曹純宛若一個最純粹的殺手一般,勢大力沉的一劍已經劈落。 原本而言,曹純的功夫是比不上曹仁的。 可曹純的出現,本就太過突然,讓曹仁驚悚了許久。 再加上那一聲,“曹子孝,你這廝拿命來”更宛若晴天霹靂一般。 ——快,太快了。 曹仁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格擋,他本能的避開要害部位,曹純的這一劍不偏不倚,正劈落在他的肩膀上。 鮮血冉冉流下… 若不是這些年駐守襄樊,曹仁早已養成了甲不離身的習慣。 那堅硬的鎧甲緩沖了一部分長劍的力量,這一劍,足夠將他曹仁的胳膊削下來了。 曹仁忍著劇痛,用力踢出一腳,曹純整個人被踢的踉蹌后退,手中的劍也從曹仁的肩上拔出… 這使得曹仁的肩膀處鮮血飛濺。 “——你瘋了!” 曹仁一邊握著肩膀,一邊朝曹純怒吼。 倒是曹純,仿佛這一劍過后,心中的委屈與憤懣依舊未散去分毫。 但…燭火之下,他的面頰有些蒼白,他的身體顯得虛弱,無力感更是充斥全身。 而那些守衛見狀,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個個紛紛拔刀,將曹純圍在當中! 滿寵身邊沒有武器,他下意識的提起燭臺,也橫在這兩兄弟的中間。 他指著曹純怒喝:“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曹純還想揮劍,卻被守衛們的短刀逼退,他眸光似火,憤怒的將身側桌案上的一切一股腦的堆到地上。 一時間,筆墨紙硯,連帶著那連弩悉數落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曹純卻逼問道:“曹子孝,落日谷外,你就是故意看著我,看著虎豹騎落敗是不是?” 曹仁捂著傷口,他平靜的說。 “——本將軍!沒有!” 曹純悲憤的問,“那你有三千步兵,為何不救援?為何眼睜睜的看著我虎豹騎的弟兄們一個個葬送在那落日谷?” 曹仁已經能確定,肩膀上的傷勢是皮外傷。 他當即從衣服上撕扯下一塊兒布,一邊纏上傷口,一邊抬高了聲調,“你以為我不想救?這五千虎豹騎乃是大魏最驍勇的騎兵,立下功勛無數,大哥南征北戰?少得了他們么?要還能救,莫說三千人,就是我單槍匹馬也要殺進去!可…你看不出來么?根本就救不了!” 曹純怒吼,“敵人不過是用那戰車擋住了我軍撤離的通道,你是步兵,只要殺退那車陣,我虎豹騎必定士氣如虹,到時候反攻之下,即刻便能全殲敵人,又豈會落得如此慘敗?” “你就是巴不得我敗了,我死了…你好接過曹氏宗族中我的地位,成為這一脈的主人,你…你以私心害我數千虎豹兵勇,曹子孝,我要殺了你!” 說話間,曹純再欲揮劍向前。 這時候,一些虎豹騎兵勇也追著他們的將軍過來。 見曹仁的侍衛持刀指著他們的將軍,這些虎豹騎的兵勇也紛紛闖了進來。 他們沒有武器,就拿起燭臺、桌案…甚至還有一人撿起了地上的連弩,直勾勾的對準那曹仁。 反觀曹仁,他是氣的咬牙切齒。 他承認,他不喜歡曹純這個弟弟。 不喜歡他生而優渥! 不喜歡他比自己小兩歲,卻能坦然成為曹家那一脈的主人,而他曹仁永遠只是那一脈中,一個卑微的存在。 曹仁也承認,他幻想過,如果曹純不在后,他曹仁就代替他的位置,領著這一脈族人走向更大的輝煌。 但那都是曹純落敗之后,生死未卜之時,他才去想的。 在此之前…襄樊如此局勢,大敵當前,他哪有心思去想這些? 可… 偏偏,此刻被曹純點破。 這讓他整個人被無限負罪感席卷、包裹。 喉嚨更像是哽咽了住一般,竟是無法反駁。 “你不說話是么?”曹純依舊用劍指著曹仁,“被我說中了,無言以對了是么?” 說話間,曹純向前踏了一步,一干虎豹騎的兵勇也向前踏了一步。 不只是曹純,此刻,聽到這里,每一個虎豹騎的兵勇都憋著一股氣! 反倒是曹仁這邊的兵甲一個個后退。 就像是心虛、膽怯一般。 唯獨滿寵,他站在當中,手握燭臺,橫在雙方之間,一步不退。 他朝著曹純與虎豹騎吼道。 “——你們可知,你們現在是在謀反!是嘩變!是要誅九族的!” “——你們的家人可都還在鄴城,想想他們!” 滿寵曾擔任“許都令”,主管司法、刑獄… 所謂——“嚴刑峻法,以破奸宄之膽!” 他的眼睛里素來容不得沙子,他又太懂人性了。 他那張冰冷的面頰,更像是一張招牌,告訴所有人,任何不法的舉動都是自取死路! 果然,人的名、樹的影… 滿寵的聲音起到了應有的效果,虎豹騎的兵勇們腳步一頓,再不敢向前一步。 “子和,方才你兄長還在擔心你!”滿寵的話還在繼續,“可你,怎能說出這種話?” “擔心我?他巴不得我死了!”曹純冷哼一聲。 如果放在以往,滿寵一定毫不猶疑,將眼前這些“嘩變”的兵勇悉數綁了,明日斬首,以儆效尤。 可…曹純的身份太特殊了。 虎豹騎太特殊了。 如今的時局太特殊了。 滿寵必須努力的勸他們摒棄成見。 “都把兵器給我放下!” “——放下!” 滿寵又一次大聲咆哮。 虎豹騎的一干兵勇彼此互視。 “——都想背上那謀反的罪名,誅三族嘛?” 隨著滿寵的又一聲大嘯,虎豹騎方才將那些手中…不能稱之為“兵器”的兵器放在地上。 滿寵大聲提醒道:“子孝將軍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們,落日谷之地勢,傍山臨湖,易進難出,極易設伏!是誰一意孤行,非要去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