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兩日后,或者從臨淄,或者從齊國其他地方,又有一撥技擊之士來到了開陽的齊軍營寨,非但彌補了之前那場戰事的兵力損失,甚至于還有許多盈余。 在這些新人吵吵嚷嚷地走入軍營時,已經歷過一場惡戰的老人們,冷眼旁觀。 “這幫蠢貨,他們恐怕還不知曉究竟來到了什么地方。” 在一頂帳篷外,傷疤老昌隊伍中的劍盾手劉石,嘴里叼著一根草,冷笑著說道。 “先前的老人不也一樣么?” 傷疤老昌隊伍中的長戈手張合,亦淡淡說道:“之前跟咱們一同來到這邊的那群人,前幾日還吵吵嚷嚷地談論掙到了賞金要怎么花,可今日,誰不是悶著頭抓緊時間補充著力氣?”說罷,他轉頭看向傷疤老昌,問道:“老昌,你覺得齊國能打贏么?” 傷疤老昌聞言摸了摸下巴,壓低聲音說道:“管這事做什么?咱們只管拿賞金就是了……我估計齊國暫時還挺得住,咱們先在這里混一陣子,倘若齊軍這邊實在是扛不住了,咱們就立刻走人……” 說到這里,他可能是注意到了鴉五等三名剛剛加入他這個小團體的成員,遂邀請道:“到時候一起怎么樣?” 鴉五并未拒絕,好奇地說道:“去哪?” 老昌笑著說道:“天下之大,哪里沒有我等弟兄的存身之處?”說著,他就像鴉五簡單解釋了一番。 鴉五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些逃卒在背井離鄉之后,要么受雇于人,要么干脆落草為寇,就拿傷疤老昌這幾人來說,他們曾擔任過商賈的護衛,偶爾也曾干些殺人越貨的勾當,后來聽說齊國這邊招募士卒,這才來到了齊國。 “……這年頭中原的商賈,個個都往魏國的博浪沙跑,因此途中的劫匪也多了不少。魏衛兩國不好混,魏國的縣兵實力很強,而衛國呢,當地的游俠非常厲害,據說,那群游俠被衛公子瑜收編了,弄了個什么「長鋏士」,而除此之外,魯國、宋郡、包括韓國,途中不乏有強寇劫匪,那群商賈怕死,更怕被那群劫匪劫了貨物,因此就重金雇傭衛士……”老昌隨口說道,語氣中隱隱有些作為魏人的驕傲。 盡管如今他只是一名被魏國軍隊通緝的逃兵。 “不過給商賈當護衛這種事,很難得才能碰到一回。”有些話癆的劉石感慨地補充道。 “這是為何?”鴉五有些不解。 只見劉石笑著說道:“這還不簡單?小商賈生怕咱們黑了他的貨物,而大商賈呢,又有自己的護衛隊伍,根本看不上咱們這些散兵游勇……前幾年,魏國的巨富文少伯載著幾船貨物來到齊國,當時泰山一帶的強寇前去劫掠,乖乖,他娘的幾百名胡人護衛,個個人高馬大,一個頂仨,更要命的是,這幫人所裝備的,竟然他娘的都是魏國正規軍的軍備……” “我聽說過這事。” 楚人兄弟鐘孟、鐘伯笑著說道:“當時那群泰山寇吃了大虧吧?” 傷疤老昌聞言冷笑道:“何止是吃了大虧,一個叫做李大目的頭目,當場就被射死了,其余賊寇一擁而散。……這群蠢貨,難道就不打聽打聽么?文少伯那小子,那可是肅王的王用商人,他的商隊,掛的可是「肅」字的旗幟,他手底下的護衛,那可都是魏國正規軍的裝備。” 『……這都什么時候的消息了?』 看著傷疤老昌在那夸夸其談,鴉五心中感到好笑。 他當然知道老昌口中的肅王,指的正是「肅王趙潤」,只不過,這都是好幾年前的消息了,如今這位殿下,早已經貴為魏國的東宮太子。 不過話說回來,文少伯的船隊,確實至今都還掛著「肅」字的旗幟,畢竟這是一種榮耀——在魏國,「肅氏」的名號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用的,除了像文少伯這些直屬家臣。 一群人正隨口聊著,就見有幾名傳令兵走了過來,對老昌等人示意道:“你們幾個,是這里的老人吧?” 老昌、鴉五等人點點頭。 見此,有一名傳令兵說道:“參與過兩日前那場戰事的,到后營去領取賞金。” 說罷,這幾名傳令兵也不等老昌等人有什么反應,自顧自就離開了。 既然原本就是為了賞金而來,老昌等人當然不會拒絕,帶上鴉五幾人,一行人前往了后營。 此時,后營已人滿為患,一車車裝滿齊國銅錢的馬車就那么停靠在營中,那數量,就連鴉五看了都下意識咽了咽唾沫。 在排隊的時候,鴉五一邊打量四周,一邊詢問老昌道:“老昌,咱們幾個在沙場上,并未割下敵軍的首級作為憑據,那軍需官如何曉得咱們究竟殺了多少敵兵?” “這確實是個問題……” 傷疤老昌摸著下巴,隨即皺著眉頭說道:“當時那場面,誰他娘的有閑心去割敵軍的首級啊?誰去割誰他娘的是不要命的蠢貨!”『秦國黥面卒:老子就敢!』 終于,排名輪到了老昌,那名軍需官瞥了一眼老昌,隨口問道:“殺敵幾何?” “老子殺了十六個!”老昌瞪著眼睛說道。 聽聞此言,那名軍需官略帶驚訝地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老昌幾眼。 見此,老昌有些不悅地說道:“看什么看?難道老子還會誆你不成?” 聽了這話,那名軍需官哂笑著搖了搖頭,徑直就旁邊的籮筐內抓出一把銅錢,按照「殺敵十六名」的標準,給予了老昌賞金。 隨即,便將老昌的名字,記在了一本本子上。 那干脆勁,就連老昌都稍稍有些發懵,直到這軍需官喊出“下一個”,他仍未反應過來。 『……居然根本不需要割下敵兵的首級作為憑據?』 鴉五亦有些驚愕。 隨即,便輪到了他,那名軍需官再次隨口問道:“殺敵幾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