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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火車站，一行四個人肩扛手提，大包小包地擠進候車大廳。

    周圍亂哄哄的，天南海北的口音不停地在耳邊響起，譚興祖打著哈欠，拉著林維楨的胳膊囑咐道：“到首都后先去我妹子的學校，幫她把東西收拾好了”。

    這個舅哥雖然不怎么靠譜，但真心疼愛妹妹，林維楨拍著胸脯滿口應下來。

    “還有，不準欺負我妹妹”，譚興祖說著話的時候眼神相當不善，“要是讓我知道了你欺負她，我……，我讓我爸揍你！”

    林維楨被譚老三的古怪邏輯逗樂了，拍著他的肩膀道：“咱倆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什么人你還不了解？放心吧”。

    眼見火車即將到站，譚山從兜里掏出兩疊票子，一疊是10塊錢的大團結，一摞是大大小小的各種購物票，遞給林維楨，道：“前段時間你幫了農場的忙，還沒來得及感謝，這些票算是農場的一點心意，你拿著”。

    林維楨沒有接，婉拒道：“譚叔，您這不是把我當外人了？”

    譚山看了一眼譚沁，臉上露出笑容，抓起林維楨的胳膊，把東西塞進他的手里道：“一碼歸一碼，社會主義講按勞分配，這些都是你付出該有的回報，必須拿著！”

    見譚山態度堅決，林維楨不好再拒絕，看也沒看便將東西塞進包里。

    譚山看了看手表，道：“該檢票了”。

    ……

    火車緩緩地開出了站臺，譚沁趴在窗戶上不停地朝父親、哥哥揮手，譚興祖跟著跑了幾步，沖林維楨喊道：“你他娘的照顧好我妹子！”

    林維楨把頭探出窗外，喊道：“譚老三，你真啰嗦！放心，寒假回來我還你一個白白胖胖的妹妹！”

    話音剛落，身后的車廂里爆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林維楨這才意識到說禿嚕嘴了。

    譚沁紅著臉把林維楨拉回來，跺著腳嗔道：“你說什么呢！”

    林維楨臉皮夠厚，回頭沖車廂里的乘客點頭打招呼。

    “你們是一起的？哪個單位的？”，一個40多歲的大姐好奇的問道。

    林維楨在臥鋪對面的座位上坐下，道：“姐，我們是同學，去首都上學”。

    大姐有些詫異，上下打量著林維楨，又瞄了一眼譚沁，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關系挺硬的嘛”。這年頭不是隨便個人都能坐臥鋪，必須有單位開具的介紹信，至于民航，這時根本就不對外開放，想坐也沒處買票。能坐臥鋪車去上學的學生，家里多少有點背景。

    林維楨沒有接話，只是笑了笑，沒必要跟陌生人解釋，有時候保持一種神秘感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大姐又問了幾句，林維楨都滑不溜秋的應付過去，大姐自覺得沒趣，轉身找旁人聊天去了。

    如果是林維楨一個人坐火車，此時他早就上床睡覺了，不過現在多了個譚沁，林維楨哪還有什么睡意，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眼前的那張臉龐怎么也看不夠，就連譚沁生氣時嘟著嘴的模樣都讓他喜歡不過來。

    這趟車走的是京滬線，就這么走走停停，晃晃悠悠地到了終點站。

    林維楨讓譚沁先下車到站臺等著，然后將一件件行李從窗戶扔到站臺上，下車后，林維楨馬上化身為移動行李架，背上兩床厚被子，左右肩膀上各掛了一個行李包，兩只手也沒空著，拎著薄被子、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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