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回 仗劍天涯-《天劍三分》
話分兩頭。無憂太子得了開皇劍,那雷霆萬鈞之后便很快云消霧散,天地放晴,他沿著小路下山后按照蒙面人的指引穿過樹林,果然就上了官道,但是蒙面人讓他往北,他卻留了心眼,畢竟此人是敵是友尚未可知,且太子心中仍對一些問題存有疑慮,便換了方向,朝著西邊去了。
說起這九幽山的位置正對著帝都,一左一右分別是西都和北都,北都苦寒,西都酷熱,兩地冰火兩重,風景是迥然不同的。無憂太子打小住在皇宮,壓根就沒出過遠門,此次他一為脫罪,二為拜托王氏桎梏,本就沒個目的地,索性學游俠仗劍天涯,無拘無束,豈不痛快。他一想到這,心頭多年的愁云似乎也如天氣一般雨過天晴了。
這西都數(shù)萬年前本是海洋,后氣候變換,水土流失,漸漸風化成了一整片沙漠,千里黃沙,杳無人煙,只有少數(shù)散居的游民在小片的草原上繁衍生息,但此地氣候惡劣,熱得像個大烤爐,老百姓謀生不易,特別是水源極度稀缺,當然此地也盛產(chǎn)各類奇石寶玉,更有一條金沙洲,游民依靠淘金賴以謀生,與帝都商販兌換其他物資,倒也能安身立命,只是此地畢竟人居環(huán)境不佳,大多數(shù)人賺了錢就全家遷居到帝都或其他地界,因此漸漸的越發(fā)人煙稀少,幾乎成了一座死都。
無憂太子往西都緩步慢行,身上又沒帶著干糧,行至天亮便開始覺得口干舌燥,腹中饑餓,他又淋了一夜雨,此時饑寒交迫,向來錦衣玉食的嬌軀一時受不住,便虛弱的靠在路旁的大樹下歇息,想到此時若是在王宮,他只要拍拍手便有宮人送上美味佳肴,如今這帝鄉(xiāng)已不可欺了。
無憂太子饑寒交迫,想到手中的開皇劍,便拿出來細細琢磨了一番,他只知這劍象征皇權,卻不知此劍易鎮(zhèn)著皇族龍脈,如今劍起脈開,龍氣便要外泄,這事兒先帝無甘都不知道,因那開皇劍千百年來就一直豎在那,后人以為是天然長在崖壁的玄鐵,亦不敢造次去細查,如今事態(tài)緊急,便更如熱鍋上螞蟻,只能干著急了。
無憂太子收了劍,繼續(xù)聽著肚子里咕咕作響,不知何時一只雨后出土的蛤蟆蹦到他身邊,一邊用它黝黑的蛤蟆眼盯著無憂,一邊跟著他肚子的響聲一唱一和,“咕呱咕呱”個沒完,似乎是把他當成同類了。無憂太子本來心中郁悶,反倒被它逗樂了。
“蛤蟆兄,你唱是為了尋友,我唱是為了溫飽,如此看來,你反倒比我高雅多了。”
境由心生,無憂這才笑逐顏開,迎面而來就遇到了趕早的商販,他趕緊叫住商販,一番商量便給了些銀兩搭上去西都便車。商販見他雖一身狼狽卻不掩器宇軒昂,又生的一表人才,亦是以禮相待,把吃食分于太子,太子也不顧形象,大口朵頤,那尋常人家的干糧也吃得是狼吞虎咽。也是事由湊巧,這批商販本來也是去西都作買賣的,可近年來西都蕭條,老百姓謀生困難便落了草,占山為王打劫沿途的商販,如此惡性循環(huán),來往的商販貿(mào)易銳減,老百姓無以為繼,便更逼上梁山。
這批商販的主人本來也是心中沒底,但他家原也是西都人,本著對故土的感情每年都會堅持來往販售,當然也是為了這物以稀為貴的金子,如果交易順利他就能做這金子供應的獨一家,想也知道這會有多大的利潤。商者,買低賣高,唯利是圖,風險越大回報也越大,鋌而走險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商販主人不是沒錢請保鏢,只是這稍有些經(jīng)驗的劍客都知道西都不是好鏢,往往是有去無回,所以他就是程門立雪也沒人搭理,只好帶著自己家中豢養(yǎng)的家丁,商賈之家,又能有多少劍術造詣,也不過濫竽充數(shù),混個心安罷了。
這商販主跟無憂太子坐在車里,見他也帶著劍,便想此人多少會些劍術,到時路上也能做個照應,多一個人多一個力氣,便向太子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他即不愿強人所難,也怕引狼入室,想摸清了無憂的底細再做打算。無憂太子卻是游龍入海,躊躇滿志,見有人抬舉自己當保鏢,心底里自然樂不得,只說自己是家境貧寒,孤身一人,本就憑著劍術吃飯,兩邊一拍即合,這一趟西都之行,便也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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