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裝甲列車(下)-《莫斯科1941》
待在裝甲列車里的熱利亞科夫,聽到車旁發(fā)生的爆炸,以及彈片打在車廂上叮當作響的聲音,不禁被嚇了一跳。剛站起身,想去巡查一下,看有沒有什么位置被彈片撕破。但旁邊的大尉卻安慰他說:“政治副師長同志,您不用擔心,所有車體的裝甲都用的是八毫米的優(yōu)質(zhì)裝甲板,別說炮彈的碎片,就算敵人的大口徑機槍在近距離射擊,也是穿不透的。而每節(jié)車廂的裝甲指揮塔用的是十五毫米厚的裝甲,還有所有存放彈藥的車廂的裝甲更是厚達二十五毫米。只要待在車里,敵人就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
熱利亞科夫原本懸著的心,在聽完大尉的解釋后,總算又放回了肚皮。聽著被彈片和子彈敲得叮當亂響的聲音,他謹慎地說道:“大尉同志,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加快行駛速度,快速地沖到敵人的防御陣地,和他們的人糾纏在一起,這樣他們就不敢隨便開炮了。”
大尉和他副手對視了一眼后,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于是大尉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列車的司機,命令道:“司機同志,加快速度,朝敵人的防御陣地沖過去,以便我們能用強大的火力,消滅鐵路兩側(cè)的敵人。”
羅科索夫斯基在遠處的觀察所里,看到在列車車頭附近爆炸的重炮炮彈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同時暗自慶幸,幸好自己的坦克師需要休整,沒有投入戰(zhàn)斗。否則剛才的那種爆炸,就足以讓好幾輛老式坦克喪失戰(zhàn)斗力。
正在進攻的第124師的指戰(zhàn)員,雖然被嚇得夠嗆,但他們看到在爆炸的硝煙散去以后,掩護自己進攻的裝甲列車依舊完好無損,德軍機槍射過來的子彈,但在鋼板上只能擦出一溜溜的火星時,又恢復(fù)了進攻的勇氣,他們的口號喊得更響,繼續(xù)毫不畏縮地朝前攻擊。
看到裝甲列車忽然加速朝防區(qū)沖過來,德軍立即加快了炮擊的速度,把所有的炮火都集中用來對付裝甲列車,列車的前進方向,更是他們的炮擊重點。
在數(shù)十門火炮同時瞄準的集火射擊下,就算彈著點再散,但在炮彈覆蓋下方圓幾百米范圍內(nèi),任你跑的再快也萬難躲開。況且征服了大半個歐洲的德軍炮兵的炮術(shù)相當了得,同時被數(shù)發(fā)炮彈直接命中的車頭猛然一頓,看似厚實的鋼板,在大口徑炮彈面前不比撕開一張紙困難多少,有如被榔頭突然砸碎的核桃般爆裂開來。緊接著,又是一波波炮彈接二兩三的砸下來,也更加的精準,拖拽的車廂就像被一只大手猛的托起掀飛,只一瞬間,就在連片的爆炸中被炸翻散架,再被炸飛撕成碎片。遮天蔽日的煙塵中,激射出的鋼板混雜著炙熱的彈片發(fā)出尖厲的哨音,橫掃向鐵路的兩側(cè)。
已經(jīng)燒成火球的裝甲車頭冒著滾滾的黑煙,它并沒有被掀飛的車廂帶翻,還在憑借著慣性在鐵軌上滑動,突然,炮塔內(nèi)劇烈殉爆的炮彈炸起亮橘色的火球沖出煙塵,又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翻滾的黑色蘑菇,數(shù)十噸的裝甲車頭如同被扔出的玩具,在翻滾的爆炸中四分五裂,猛烈的撞擊又引發(fā)更大、更多的殉爆。在山崩地裂般的爆炸中,沖擊波形成的超猛烈風暴震死、吹飛遠處驚傻了的蘇德雙方的官兵,將他們擠成一團團看不出形狀的血肉。
大地在震顫,爆炸還在繼續(xù)。同時也驚呆了在觀察所里觀戰(zhàn)的羅科索夫斯基他們。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遠處被崩飛的鋼板,混雜著各種碎塊、殘渣橫掃出去,又撕碎了方圓近兩百米內(nèi)的一切物體,在密集、巨大的爆炸中,周圍曾經(jīng)所有活著的生物,都在剎那間被撕成碎塊、攪成粉末,甚至直接蒸發(fā)的干干凈凈。
當大口徑的炮彈成片的劃過天空時,眼見著剛剛還所向無敵的裝甲列車爆起沖天的火球,破爛一般的掀下鐵軌,在炮彈成片的覆蓋下如同猛然爆發(fā)的火山,轟然巨響中被炸碎的殘肢斷臂遠遠的崩飛,甚至砸在沖鋒的隊伍中,哪怕以蘇軍指戰(zhàn)員的英勇,也閉上了狂喊口號的嘴巴。
緊接著,天空再次響起炮彈的尖嘯,沖在最前面的指戰(zhàn)員們,遭受到炮火的重點轟擊,反應(yīng)快點的憑借戰(zhàn)術(shù)本能的臥倒趴下,反應(yīng)慢點的被成群結(jié)隊地炸飛崩碎。砸在隊伍中的炮彈猛烈地爆開,每一聲巨響都能帶走眾多指戰(zhàn)員的性命。震耳欲聾的連片爆炸中,硝煙和火光騰空而起,被撕碎炸爛的血肉之軀如同草芥般的崩到天上,再被交織成網(wǎng)的彈片、碎石切成碎塊,飄灑的血雨還在空中就已經(jīng)被爆炸產(chǎn)生的高溫氣化,掀起的泥土混合著零碎的爛肉和肢體像被拋灑的樹枝,不等掉落又被再次崩飛。
密集的炮彈沒完沒了的砸下來,早已分不清的炸點,到處都是爆炸、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橫飛的彈片,碎肉雨點般的掉下來。大地在劇烈的震動,尸塊和碎肉層層疊疊,稀爛的內(nèi)臟和流出的血已經(jīng)浸透土地,又被炮彈炸起、掀飛,撕扯成更小的碎塊,血水凝成的泥塊,在爆炸產(chǎn)生的超高溫下,立刻重新分解成塵土四處飄灑,濃烈的煙塵嗆得人喘不上氣,喉嚨被刺激的火辣辣的痛。第124師的指戰(zhàn)員們,在巨大的爆炸聲中耳朵被震出了血,蜷在地上的身體微微的彈起,甚至內(nèi)臟被震的破損、移位,血從嘴里、鼻子里噴出來又在炙熱的空氣中烤干……
大炮在怒吼,小炮在吊射,重機槍甩動暗紅色的火鞭掃飛一個個身影。潑灑出的彈雨與爆裂的彈片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火網(wǎng)。炮火雖然密集,但如此強度的炮擊,對這些打過諾門罕戰(zhàn)役的軍官,或者和芬蘭軍打過仗的大多數(shù)蘇軍戰(zhàn)士們來說,還在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
勇敢的戰(zhàn)士們在幸存的指揮員的指揮下,頂著密集的炮火和彈雨繼續(xù)前進,他們利用包括彈坑在內(nèi)的鐵軌、死尸等所能利用的一切東西作為掩體,在連片的爆炸中分辨著炮彈劃過的聲音,判斷著炸點的遠近,瞅準炮彈爆炸后間隙快速的出槍射擊,或者連滾帶爬的從一個彈坑翻進另一個彈坑。
望著遠處被炸毀的裝甲列車,還在劇烈的燃燒冒著熊熊的黑煙,羅科索夫斯基他們都知道裝甲列車上的所有人,包括第124師的政治副師長在內(nèi),都毫無疑問地粉身碎骨了。
失去了政治副師長的戰(zhàn)士們,在各級指揮員和政工人員的口令中,冒著彈雨摸爬翻滾,每時每秒都有人死亡,他們硬是在敵軍的狂轟亂炸中穿過炮擊區(qū)域。在密集的彈雨中,沖擊的隊形爆出漫天的血霧。啾啾的子彈、橫飛的彈片洞穿他們的軀體、撕裂他們的血肉,帶出的內(nèi)臟到處拋灑,但活著的依然嚎叫著發(fā)起沖鋒,不斷地用尸體鋪滿進攻的道路。
德軍的前沿陣地被相續(xù)突破,被第124師的指戰(zhàn)員們撕開的口子越來越大,隨著越來越多的戰(zhàn)士涌進突破口,德軍的防線開始變得岌岌可危。眼見著防線搖搖欲墜,急紅了眼的德軍指揮官已顧不了自己的部隊正和蘇軍官兵糾纏在一起,強令炮兵部隊對突破口進行無差別射擊。
片刻之后,這里就被火光和硝煙所籠罩。德軍密集的炮火,如同一把烈火鑄成的鋼犁,犁碎了它所踏過的掩體工事,犁毀了了它所趟到的一切物體。炮火所過之處彈坑遍布,在炙熱高溫的烘烤下,濃厚的血腥和焦臭令人窒息,震松的浮土隨處可見殘缺模糊的軀干、焦黑的尸塊,殘肢斷臂混雜破爛的槍支,被撕扯得零碎的爛肉和稀泥樣的內(nèi)臟鋪滿了沖鋒的道路,剛剛還在發(fā)狂沖擊的隊伍,頃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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