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洪文眺目看去,此時糧市人山人海,有臉上掛著笑臉的農民,但也有面色不好看的農民,有人嘆息著搖搖頭道:“糧價又低了。”,但也有人笑著說道:“比去年賣的錢多一些”。 宋代的農業稅表面上是10抽1,實際上基本在10抽3-4左右。現在取消大量苛捐雜稅,只保留基本農業稅和人丁稅,稅率維持在了10抽1到10抽1.5之間。 也就是說,如果一戶自耕農今年種30畝地,25畝種糧、5畝種麻,大米產出3470宋斤,合37.5石;麻布產出500尺,合12.5匹。 那么以前就要交10多石糧,約四匹麻布,才能補足田稅、丁稅、支移、腳錢、折變、頭子等大量稅務。 但如今只需要交4石糧,1.5匹布,就能滿足納稅需求。 這樣一來可供農民支配的財產就多了不少。 問題在于市場就是這樣,供不應求就會漲價,供過于求就會跌價。 公元1038到1040與西夏、遼國打仗的這兩年間,汴梁物價飛漲,最頂峰的時候糧價能漲到600文一石,這樣農民在交完稅后,剩余的二十多石糧食能賣15-18貫錢。 現在仗打完了,休養生息兩年,供過于求的情況下,糧價已經跌破了平常年月350文一石的市場價,只有200多文一石。 看著是件好事,可仔細算算,就算是取消了苛捐雜稅,手中的糧食也只能賣不到10貫錢。 當然。 賬不是這么算的。 農民也要自己吃喝,大部分糧食只能用于生活開銷,多余出來的糧食才能拿出去販賣。 所以從實際情況來看,糧食價格跌是件好事。 比如原來20多石糧食,一戶五口之家,一年吃800宋斤糧食,還要負擔柴米油鹽、肉食,至少得花1500宋斤。 能夠拿出來賣的最多也就300-500宋斤,差不多后世384斤到640斤的樣子。 按600文一石的價賣,能拿到2000-3000錢左右。 而現在可供支配的糧食增加了6石以上,能拿出來賣的糧食有10多石的樣子,按目前260文的市場價,跟600文一石時期的收入其實差不多,也是在3000錢上下。 但別忘了糧價若是大幅度增長,柴米油鹽之類的也會跟著漲價,生活成本也會變得特別高。 并且最高價是在打仗那會,從康定元年下半年,到去年慶歷元年,隨著戰事結束,糧價也趨于穩定,已經從600文下降到了400多文。 所以林林總總下來,今年取消大量苛捐雜稅之后,農民可支配的收入自然要比去年多了不少。 如去年糧食只能賣1900錢,今年卻能賣2800錢。 生活成本還下降了不少。 在刨除掉所有開支之后,一年下來,也能存個幾貫,置辦點別的東西。 只不過維持在200多文一石是最好了。 要是再低的話,那農民收入反而會暴跌,“谷賤傷農”這句話可不是空話。 洪文穿過來來往往,販賣糧食的農民群,又往東走了十多分鐘,進崇明門外大街,就到了他上值的南鎮撫司。 其實今天不上班。 畢竟到了年底,休年假了,上班的時間很少。 不過最近官家正在搞關愛貧困、孤寡、殘障人群的活動。 開封府和皇城司負責調查登記全汴梁的貧困人口,由官家內帑撥款,挨家挨戶發送油鹽米面,所以臨時需要加個班。 等洪文過來的時候,昨天還是小山一樣堆積的南鎮撫司衙門大院里的物資已經被發放了大半。 但恰好孟家商行的人又送了一批糧油過來。 這個孟家以前只是個中等賣糧的商人家族,可家中次子孟承起巴結上了知院,竟然獲得了一定國營買賣,自此崛起。 此次活動也是官家從各個公私合營的商行當中低價購買的一批物資,交由開封府和皇城司發放。 皇城司的文書在門口登記出貨的貨物,吏員把貨物裝到車上送到指定的人家里去。 等回來的時候文書再進行登記,而且名冊上都是有數的,一旦知司事后回訪,發現東西沒有送到指定的人家中,那誰都跑不了。 所以大家都盡心盡責,門口六個文書正奮筆疾書,幾十個吏員搬運著貨物上車馬,按照家庭地址啟程離開。 見洪文來上班,一大早就在那登記的一個下屬抱怨道:“主事倒是悠閑,咱們忙了一上午了。” “沒辦法,走路慢。” 洪文屬于是掐著點來上班,拍了拍大腿自嘲了一句,他跟下屬的關系不錯,親密得像是朋友。 “主事來得正好,我得去出恭,快幫我替下值。” 另外一個下屬招招手。 洪文就走過去接過毛筆開始登記,邊寫邊問道:“如何了?” 那下屬邊往廁所跑邊說道:“今天發了五百多石了,又送來了一千二百石。” 皇城司和開封府各司其職,南鎮撫司主要是發南城貧困人口,而且不止是城里,還有城外,每天都要發一千多石。 算上北鎮撫司和開封府,每天要發出去差不多四千石糧食,數百石油鹽木柴,合計一天1400余貫。 搞笑的是趙駿由于在江浙地區入股了不少海外貿易的公司,這些錢都入了內帑,搞得現在趙禎的內帑存了兩千多萬貫的錢,他一次性就給了10萬貫,都快夠發到明年三月份了。 也就是汴梁貧困人口確實多,而且多居住在外城的城外,很多人在土地兼并的情況下,不得不進城打工,又付不起高昂的房租,只能在城外搭個木屋子。 這些人群以及城內的孤寡老人、乞丐、貧困人口就是發放物資的主要對象。 洪文就坐下來開始進行登記。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屬下回來,又繼續過來接替他。 正當洪文以為可以好好當他監督大家的主事官員的時候,外面擦著汗跑進來的劉主簿喊道:“還有沒有人,快來點人。” 洪文納悶,便過去問道:“怎么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