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進入十一月下旬,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席卷整個京畿和京東,這標志著整個北直隸都進入了隆冬季節。 整個從通州、順義、平谷向東的官道都被淹沒在皚皚的白雪中,淹過腳踝的厚雪讓所有路上的行旅絕跡,當然,這只是普通的行旅,還有著數萬人正在艱難的從通州——香河——寶坻,越過封凍的鮑丘水、沽河和浭水,抵達豐潤。 他們將在豐潤稍作休息,才進入灤州的榛子鎮,這里也是號稱京東第一府——永平府的“京東第一鎮”,在這里接受簡單的安排,然后再向盧龍進發。 這只是南線的遷民路徑,而另外一條路徑則是北線。 從三河、平谷集結,然后經薊州,沿著經石門鎮的官道渡過同樣早就封凍的梨河,從遵化、三屯營沿著灤河南下直抵遷安,再從遷安到撫寧。 鵝毛大雪落地無聲,整個天地間都被飛舞的雪片所籠罩,白茫茫杳無人跡,除了遠處略有起伏的山巒銀裝素裹,近處的一處驛站屋檐下露出蒼黑的老舊門窗,一個酒招在雪中孤零零的垂落著,顯得格外寂寥。 而實際上這里本該是一條從京師到永平去遼東最繁忙的一條驛道。 “雷四,還不趕緊上房去看看,老覺得這椽子咯吱作響,可千萬別被這場雪給把房頂給壓塌了。”從厚實的雙重草簾和棉簾里鉆出來的老欒被撲面而來的寒風鉆入頸窩里,冷得一個激靈,雙手趕緊抄進懷里,跺著腳跳著,“趕緊的,這屋頂要是塌了是小事兒,把里邊客人們給壓住了,咱們可賠不起。” “掌柜的,不是去年才換了屋頂嗎?”被叫做雷四的年輕活計有些不滿的跟著出來,舉著一個梯子,上下打量著房頂。 “少廢話,趕緊上去看見,不行用掃帚給我掃一掃,這特么一夜大雪誰知道積了多厚,現在還不見小,再這樣下去,誰家也受不起。”欒平不客氣地踢了雷四一腳。 雷四只得咬著牙縮著脖子將梯子搭在屋檐上,白霧從嘴里鼻間噴涌出來,摸索著爬上房,順手把掌柜遞過來的長掃帚開始胡拉著往下掃雪。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這等天氣,路面不但有積雪,而且也已經有了薄冰,馬術差一點兒的都不敢這般放肆,商隊馱隊更不可能這樣毫無顧忌的縱馬,除了急報就只有軍中騎兵才可能了。 欒平和雷四都把轉過頭向東望去。 這是從豐潤去往榛子鎮的必經咽喉之道,也是順天府境內這條官道的最后一站,旁邊就是驛站,而這一處酒家兼旅舍就是靠著驛站而生,除了官面上的人物進驛站,尋常行旅商賈都只能選擇這家旅舍。 蒙古人已經徹底退兵了,北面三屯營,薊鎮騎兵已經正式進駐收復,據說還有一幫蒙古兵被永平那邊民壯和京營殘兵給打敗了,俘虜了上百,這可是一件新鮮事兒,不是說京營那幫廢物都被蒙古人打得屁滾尿流了么?怎么還能重振雄風了不成? 來騎大概有五六騎,清一水兒的駿馬,不像是軍中騎兵,但是卻也不像是商旅,商旅沒這么好的健馬。 欒平和雷四都有些拿不住了。 里邊都已經有些坐不下了,由于雪勢驟然加大,昨晚留宿的客人都沒有來得及走,而從豐潤那邊趕著出來也有一兩撥人上了路才發現難以堅持,所以也都選擇了在這里打尖歇腳。 “掌柜的,準備兩張桌子,七個人,趕緊燙幾壺熱酒,順帶準備幾樣下酒菜。”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