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馮紫英沒料到賈雨村居然問得這么深,有些訝異,但轉(zhuǎn)念一想對方也是仗著給林黛玉當過西席,和林如海有賓主之誼,所以才敢這般問。 當然對方這么關(guān)心恐怕未必是關(guān)心林如海和林黛玉的未來,多半還是關(guān)心林如海的家當吧。 “林公雖然病情不輕,但是只要好生將養(yǎng),一年半載當無事,所以小弟也打算此番返京后稟明父母,再來向林家提親,……” 賈雨村微微側(cè)臉,避開了馮紫英可能看到他的臉色變化,似乎是在遲疑斟酌著什么,一時間也沒說話。 二人就這么一直走著,一直到賈雨村把馮紫英引入后房內(nèi)書房,馮紫英這才有些意外怎地這家伙先前這么熱絡(luò),這一段路走下來,卻是一句話沒有了? 正疑惑間,賈雨村卻是將書房門掩上,示意馮紫英坐定,才躊躇著啟口道:“紫英,你若是要娶玉丫頭也罷,不過林公這巡鹽御史之位,你怕也是明曉其中底細的吧?” 馮紫英微微一凜,挑了挑眉,這家伙是什么意思?是要提醒自己,還是規(guī)勸自己?或者說有意向自己示好? 點點頭,馮紫英沉吟了一下才道:“小弟的確也聽聞過一些,可能未必有兄長這般深透,但也知道這是廣元年間便遺留下來的慣例,太上皇下江南時,約摸著大部分花銷都是從這里走賬吧?” 對此倒也不意外,賈雨村自然知道馮紫英既然是被齊永泰和喬應(yīng)甲這些北地士人刻意栽培的對象,當然這些情況不會瞞他,縱然可能因為其年齡經(jīng)歷原因沒說的那么深那么透,但大體也是應(yīng)該知曉的。 “若是 ;“若是單單是這下江南走賬倒也罷了,恐怕還不止這些。” 賈雨村中了進士之后任官就有些了解,這幾年里和王子騰走得甚緊,加上現(xiàn)在坐了金陵知府這個位置,與南京六部和都察院這里邊一幫子閑官打交道時間甚多。 這些被發(fā)配到這里來的閑官多是些仕途無望只等致仕之人,自然是什么都敢說,便是元熙帝和義忠親王甚至永隆帝、忠順親王幾兄弟的破事兒爛事兒都敢變著法子編排,他也是聽聞了不少逸聞趣事和陰私隱秘。 “哦,那還能有什么?”馮紫英隱約知曉一些,但看樣子這賈雨村只怕知道更多,不過他和自己說這些意圖何在? 難道只是單純的拉近雙方關(guān)系討好自己?就算是齊永泰是自己老師,但隔了這層關(guān)系,也不可能對他賈雨村有多么特殊的關(guān)照才是。 “太上皇下江南免不了花銷,都轉(zhuǎn)運鹽使司衙門肯定要支應(yīng),但戶部那邊每年的鹽課是少不了的,那怎么辦?自然就會走鹽商的路子,借了多少,許下了多少條件,誰也說不清楚,都是一包糊涂賬,但是君無戲言,自然就要兌現(xiàn),……” 賈雨村此時語氣反而轉(zhuǎn)淡了,“另外太上皇當時興致高昂,寵幸無數(shù),也牽扯進去了多少人得了好處,并不僅止于鹽這一塊,甚至還有特許的免死金牌,這些爛賬都需要人擦屁股,元熙三十五年之后,林公之前兩任兩淮巡鹽御史,便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既要面對戶部和都察院的責難,又不能讓太上皇的名聲毀了,所以一個才會投水自殺,一個才年過五十就神思恍惚難以勝任而致仕,……” 馮紫英默不作聲。 這些情況他略有耳聞,兩淮都轉(zhuǎn)運鹽使司衙門就是一個專門負責來擦屁股的衙門,這么些年來除了最大限度的解決以前遺留歷欠外,也還因為一些不甘寂寞的人插手而太上皇卻又態(tài)度曖昧使得其重新陷入了困境。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