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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我終究是落到你的手里了！你贏了！”他輕嘆了一聲，語氣當(dāng)中滿是沮喪和恐懼。

    “你是落到了正義和公道的手里。”艾格尼絲平靜地回答，“正義雖然遲到了。但是這次總歸還是到了。”

    “正義……公道？”埃德加打了個哆嗦。

    他知道艾格尼絲想要怎么處置自己。

    “艾格尼絲，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沒有想要傷害她，從來都沒有過，那都是意外！”他聲嘶力竭地為自己辯解著，“當(dāng)時她朝我發(fā)了脾氣，所以我們有了些沖撞。我發(fā)誓絕不是我先動手的，只是因為她向我動了手，所以我下意識地推了一下而已，我發(fā)誓我絕沒有想過要那樣的后果，她還懷著我的孩子吶！沒錯，我承認這事我有錯，所以良心這么多年一直在折磨我，讓我無法安然呆在家里，我只能選擇自我放逐……我已經(jīng)放逐自己二十年了，難道這還不能贖一點我的罪過嗎？！我求求你了，看在上帝，也看在我和愛麗絲的孩子的份上……”

    “意外……意外……”艾格尼絲喃喃自語，然后眉頭一橫，揚手就扇了一個耳光。

    “啪！”響亮的一聲耳光，讓埃德加發(fā)出了一聲痛呼，然后剩下的話被迫全部吞了下去。

    “到這時候你還要跟我說這種話！意外？是什么樣的意外可以讓母親和孩子同時死去？是什么樣的意外需要逼著你父親隱瞞實情？你還說你良心不安……那就更加無恥了，這些年來你到處浪蕩，四處風(fēng)流，難道從中有一點贖罪的影子嗎？不，我追逐了十年，我沒有看到一個想要贖罪的罪人，我只看到了毫無人性只顧自己的惡棍！”

    一說到這里，也許是又想到了傷心處，她又狠狠地扇了中年人的耳光。

    一聲聲響亮的耳光不停響起，間或有中年人沉悶的慘叫伴奏。

    “從頭到尾你都沒有真心悔過，哪怕一次都沒有……如果我沒有抓住你，你會懺悔？會認錯？結(jié)果……你現(xiàn)在想要贖罪了？哈哈，開什么玩笑？誰要你的悔罪？留著給下地獄送魔鬼使喚吧！”

    她一邊說一邊打，結(jié)果中年人被打得七葷八素，根本沒有余裕還口。

    直到心中的那股惡氣消散了些許之后，艾格尼絲才微微喘息地停下了手。

    “這次……這次你再也跑不掉了……上帝保佑。”

    “我們……我們能夠和解嗎？”懷著最后一絲希望，中年人用微弱的聲音哀求著，“艾格尼絲，我知道的。你那個時候也喜歡我，雖然你還小，老是跟在姐姐的身后，還經(jīng)常害羞躲起來。但是我看得出來……我看得出來，你是喜歡我的。其實……其實我也很喜歡你。我們……我們和解吧，糾結(jié)過去又有什么意義呢？我發(fā)誓我會悔罪，然后和你結(jié)婚，一輩子都忠實于你。然后我們共度一生……”

    “夠了……”艾格尼絲又沉下了臉。

    “我發(fā)誓，我這一切都是真心的！我已經(jīng)厭倦了東游西蕩的生活了，只想找個地方安頓自己……你……你也過得不好吧？這么多年了，何必呢？我們和解吧，原諒我的過錯吧，這次我會贖罪的！”

    “夠了！”回答他的，又是重重一擊。

    “夠了……你所說的每一個詞，都在侮辱那一年的我，都在提醒我，那時候的我是多么愚蠢。多么無知，竟然會喜歡這樣一個毫無人性的豺狼！”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艾格尼絲的語氣微微顫抖了起來，眼邊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淚花。“你知道嗎？我姐姐當(dāng)時有多么愛你！她迷上了你，迷得昏頭轉(zhuǎn)向結(jié)果還嫁給了你！你知道她這是下了什么樣的決心嗎？這時候你們家發(fā)達了，那時候你家算是什么呢？拿破侖這個死人的孑遺而已，誰也瞧不起你們，沒有把你們放在心上！她整天在我旁邊說你有多么溫柔，多么聰明，又多么有天才。該死的，結(jié)果我真的相信了！是的，我喜歡上了那個她編織的幻影，但是我從沒有想過要搶走她的愛人。我只想靜靜地看著你們，讓姐姐幸福地過下去……因為我知道，她太愛你了，沒有你她沒法生活下去了！”

    艾格尼絲眼邊的淚珠越來越大，最后慢慢從眼角滾落了下來。

    “這個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就算了，可是你知道！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卻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將她騙到手了就拋在一邊，嘲弄她對你的付出和愛……你是個何等沒有人性的豺狼！就是你這樣的豺狼，還敢跟我說這種話，我……我……”

    怒火再度沖上了她的心頭，她又重重地揮拳，揍到了對方的背上，引起了又一聲慘叫。

    “你……你也只是為了泄私憤而已……”因為已經(jīng)絕望了，所以埃德加干脆抬頭瞪起了艾格尼絲，“別說得好像什么正義在手一樣！我沒有殺人，要殺人的是你！你和我的侄女兒勾結(jié)，然后趁我無法反抗的時候害死我，我雙手清白，而你才是一個卑賤的殺人犯！上帝是不會饒恕你的，我的兒子也會替我報仇的！”

    “你有沒有殺人，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艾格尼絲冷笑了起來。“我無法讓萬能的上帝撥弄時間將我?guī)Щ氐疆?dāng)時的現(xiàn)場……但是感謝上帝，我們還有別的辦法來訴諸正義。”

    然后，她從旁邊拿起了自己的那把傘，驟然抽出劍朝埃德加揮了過去。

    綁在埃德加身上的繩子都被劃開了，他本人卻沒有受創(chuàng)，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然后，在埃德加大惑不解的注視之下，艾格尼絲又從旁邊拿出了一柄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開了鋒的劍，扔到了埃德加身邊。

    隨著這把劍的，是一團皺起來的手絹。

    “我，艾格尼絲-德-諾德利恩，看你這個豺狼十分不順眼，侮辱你毆打你，然后向你挑戰(zhàn)……”艾格尼絲提起劍來，凜然地看著自己的姐夫，“埃德加-德-特雷維爾先生，如果你還覺得自己有資格活著的話，如果你對你的姓氏還有最后一點尊重的話，那么請你向一個男人一樣拿起劍來，為了保衛(wèi)自己的生命和家族的榮譽戰(zhàn)斗，和我進行生死的決斗！”

    頓了一頓之后，她指了指旁邊的書桌。“那上面我已經(jīng)寫好遺書了，說明了我是自殺，如果你能贏下我，那么你就可以走了，沒有任何人會留難你，你將不用繼續(xù)生活在擔(dān)驚受怕當(dāng)中。你可以去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怎么樣？來吧！”

    雖然她沒有追加什么保證，但是這個承諾卻聽上去令人意外得有說服力。

    中年人慢慢地拾起了自己的劍，呆呆地看著對方。

    艾格尼絲的劍術(shù)有多厲害，他當(dāng)時就知道了。而他卻只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藝術(shù)家，根本不會。況且，他還受了傷。

    “你說這樣有什么意義？！”片刻之后，他低聲咒罵，“該死的。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算了！”

    “這對我來說……就有十足的意義了。”艾格尼絲斗志昂揚地抬起了劍鋒，配合腳步作出了一個起手式。“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去，來吧！很抱歉……沒有裁判，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提前進攻的，做好準(zhǔn)備吧，現(xiàn)在我倒數(sh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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