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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畫作當(dāng)中。幾個少女或坐或臥地站在一起，笑容滿面地攀談著，只是視線卻毫無相交。在枯黃的樹葉的縫隙當(dāng)中，一種刺人的陰郁感覺襲向了每一個人。

    而在畫的頂端，是看不到一絲星光的夜空，猶如能夠吞噬宛如的黑色夢魘一般。高懸在所有人的頭上。

    男爵的手輕輕在畫布上摩挲，猶如在親手接觸這種抹不開的黑暗一樣。

    “很好的作品。”半晌之后，男爵突然開口了。“女兒，這幅畫比你往常的還要好。”

    “嗯？”蘿拉先是一愣，然后馬上低下了頭來，“謝謝您的夸獎，其實我覺得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說實話，她的心里還是有些不爽的，因為父親的夸獎無異于承認(rèn)，那位特雷維爾小姐的繪畫才能高于自己許多。

    “呵，你難道還需要對著自己的父親謙讓嗎？好就是好，小姐。”男爵淡然笑了起來，然后抬起頭來，端詳著自己的女兒，“你那天心情很糟糕嗎？”

    “什么？”蘿拉又是一驚。“您這是什么意思呢？”

    “雖然這幅畫確實十分優(yōu)秀，但是從你的畫里面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一種怨氣，很糟糕的壓抑感。”男爵平靜地點評著女兒的畫作，“畫風(fēng)陰郁而且晦暗，看得出來你在畫這個的時候夾雜著極大的怒氣。”

    蘿拉的心已經(jīng)十分不平靜了。

    “我……我平常畫的話也是這種陰郁風(fēng)格的呀，您又不是不知道，爸爸。”她強笑著回答。

    和剛才的故作輕松不同，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打起了全部精神，生怕再露出一點破綻來，讓父親更加生疑。

    “雖然同樣是陰郁，但并不是一樣的吧。”男爵的視線，好像能夠穿透蘿拉的整個心靈一樣，“你平常的畫作，就算陰郁，那也是盛氣凌人的，在你的筆下總會有一種壓迫感，而這里呢？這是一種強壓著自己心情的怨憤，會讓人看得心里十分不舒服……這可不是你平常的情緒吧？你的爸爸雖然沒什么品位，但是這點東西還是能夠看出來的啊，孩子。”

    不……這已經(jīng)夠有鑒賞力的了，爸爸……您太厲害了！

    她幾乎都想要為自己父親這種簡短的藝術(shù)評論鼓掌叫好了。她從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比自己所想象得還更加有藝術(shù)鑒賞力。

    但是，現(xiàn)在絕不是向父親頂禮膜拜的適當(dāng)時機……現(xiàn)在是性命攸關(guān)的決定性時刻。

    在父親那種懾人的視線下，蘿拉的呼吸慢慢變得有些急促了。

    “爸爸，沒想到您居然連這個都看得出來！”她強笑著夸獎了父親，然后說出了她幾乎一瞬間就編好的解釋，“沒錯，我那天確實因為一些小事而心情煩躁。在和特雷維爾小姐的宴會上，因為喝了點酒，我同德-迪利埃翁小姐吵了一架，她對我十分不敬重。所以您看，在畫作當(dāng)中，我們這些人都貌合神離……”

    這個她是不怕父親查證的，因為本來就是事實。

    然而，父親卻沒有再追問，甚至也沒有繼續(xù)表示懷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等到她強笑著說完之后，男爵才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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