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維克多-雨果先生到!” 隨著仆人們的通報,一個中年人慢慢地走進了這位著名文學女青年的客廳,然后沖已經(jīng)落座的諸人點了點頭。 他前額寬闊,鼻梁挺直,方方的臉上流露出智慧的氣息,而眼神十分銳利,卻又帶著點莫名的憂慮。他的頭發(fā)留得略長,似乎是要突出那種文人的氣質(zhì),然而舉手投足間也帶了點政治家的氣派。 “晚上好,諸位。” 聲音并不大,但是卻十分從容而且醇厚,滿載著在法蘭西貴族院當中鍛煉出的應(yīng)有的風度。這位此時志得意滿的中年人,此刻哪里會想象得到日后的坎坷! 其他人也連忙跟他打了個招呼,一點也不見了剛才的傲氣。 剛才還在興致勃勃地大肆批駁雨果已經(jīng)江郎才盡的作家們,此刻完全鴉雀無聲。有興趣在背后議論他的人,卻沒有勇氣當面批駁法蘭西學士院院士兼貴族院議員一番,哪怕打個招呼也生怕顯得不禮貌。 好吧,大多數(shù)的文人本來就是如此。 反倒是之前幫他說話的夏爾的表現(xiàn)要淡定得多,也只是沖這位未來的大文豪點了點頭——這倒不是因為他天生傲骨非要表現(xiàn)得卓爾不群什么的,而是因為他原本就沒打算過一輩子吃文學飯,因為實在也不怕在文學圈里得罪誰,于是想要卑躬屈膝也提不起勁來…… 佩里埃特小姐殷勤地招呼雨果坐到她旁邊,似乎這位人士的到來才是她所策劃的重頭戲,然后讓他也參與到了聊談當中來。而雨果也毫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然后以十分得體的殷勤姿態(tài)和主人閑聊。 “您們剛才在談些什么呢?我們親愛的佩里埃特小姐?” “我們在談當今的法蘭西文壇呢,各自都在說各自喜愛的當代文學家,”藍絲襪小姐回答,然后微笑著指了指夏爾,“這位茨維爾先生可是在說,除了巴爾扎克先生之外,最喜愛的作家就是您呢!” “啊哈,這怎么敢當呢!”雨果頓時尷尬地笑了一笑。 不,你日后絕對當?shù)闷穑灰愕娜松壽E還在如原本一樣走下去。 接著雨果突然看向夏爾,笑得十分溫和。 “您就是茨維爾先生?果然是如同傳言一般的年輕啊!您的書我看過,寫得不錯!” “您能聽過我的名字是我的榮幸。”夏爾頗為冷靜地致謝。 “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年輕……”雨果輕輕自語了一句,然后又抬起頭來跟其他人閑談起來,“說起當代最欣賞的文學家來,我個人最推崇夏多布里昂先生,他的詩歌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的時代。” 他的這個提名并不是十分讓人信服的,但是人人都知道雨果最崇拜夏多布里昂,因此也沒有人反駁些什么,反而一片附和。 可是夏爾卻不怎么欣賞這位夏多布里昂先生。 沒錯,夏多布里昂是個出色的詩人,而且是維克多-雨果的偶像、是雨果進入文學界的引路人,早年在雨果步入文壇時對他有不少照顧。但是同時卻也是個人品格調(diào)不高的政治家,或者說——是一個失敗的投機者,法國政治家們的反面教材人物。 他一開始是一個堅定的保皇黨,在波旁王朝復辟后進入政府,一度當了外交部長(1822-1824年),然而因為政治斗爭失敗,他最終被解除了這個職位。失去了職位之后,他開始拋棄早年使他發(fā)跡的君主主義思想,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自由共和派——然而在1830年,波旁王朝垮臺七月王朝建立之后,他還是無法得到新王朝的任用。只能一直賦閑在家當一個文學評論家。 他是一個失敗的政治家,一個徹底從獨木橋上跌落的失敗者,也是夏爾絕對不想去模仿的對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