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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朱莉的淚珠輕輕滾落?！耙驗槟悖屇愫透赣H……”

    “沒關(guān)系，只要你能幸福，我受這么點苦不算什么?！爆?shù)贍栠_(dá)搖了搖頭。

    “哎……”朱莉長嘆了口氣。

    瑪?shù)贍栠_(dá)的面孔，突然變得有些嚴(yán)肅。

    “我這次過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父親……父親已經(jīng)承認(rèn)了你可以和勒弗萊爾先生在一起。”

    “什么？真的嗎？”朱莉先是一驚，然后狂喜地笑了出來?！艾?shù)贍栠_(dá)！你真是太厲害了，你真的做到了！謝謝你！”

    “我說過我能辦到的。”瑪?shù)贍栠_(dá)輕聲回答，臉上卻沒有什么喜色。

    “這樣我就安心了……”朱莉長舒了一口氣，然后捏住了妹妹的手。“瑪?shù)贍栠_(dá)，真的謝謝你，我以后去了美洲，一定會想念你的，給你寄信……”

    “不，你不能去美洲，你要和勒弗萊爾一起回巴黎，我們需要你?！?

    朱莉驟然睜大了眼睛，似乎不理解妹妹在說什么。

    瑪?shù)贍栠_(dá)不管姐姐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了下去?！澳銕Ю崭トR爾回巴黎，父親和爺爺已經(jīng)給你準(zhǔn)備了一筆嫁妝，足夠?qū)Φ闷鸬侠Ｎ碳倚〗愕纳矸?。而且，爺爺和陸軍大臣關(guān)系很好，他已經(jīng)和大臣閣下打了招呼也花了錢，估計很快就能恢復(fù)勒弗萊爾的軍籍，然后替他在巴黎駐防部隊里面謀個差事……雖然因為某些原因我們暫時還不能公開這門親事，但是姐姐你放心吧，你的丈夫?qū)⑶俺踢h(yuǎn)大……至少能像個迪利埃翁家的女婿?！?

    她一邊說，朱莉一直在慢慢搖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妹妹。眼中不再是欣喜，而是傷感和痛心，一會之后，她才說出話來，語氣平穩(wěn)而又冷漠。

    “連你也要變成那樣了嗎，瑪?shù)贍栠_(dá)？”

    “變成哪樣？”妹妹不動聲色地回敬。

    “父親和爺爺那樣?！敝炖蜷]上了眼睛，“我不想變成的那樣。”

    “正因為你不愿意，所以我必須變成那樣。”妹妹冷冷地說。

    “不！”朱莉搖晃了妹妹的肩膀，“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的??！你為什么要管那么多？”

    瑪?shù)贍栠_(dá)仍舊看著姐姐，任由身體被搖晃?！斑@就是我的生活。好了，不要管那么多了，聽我說的吧，帶著你丈夫回巴黎，爺爺會為他和你鋪好路的，你們只要沿著走就行了！”

    “不！不要！”朱莉喊了出來?！爸罏槭裁次乙@么選擇們，就是受夠了走這種路，你明白嗎？我不想再讓自己的家庭陷在那種地方，過幾天，我就和呂西安一起啟程去美洲了……”

    “那你覺得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瑪?shù)贍栠_(dá)看著自己的姐姐。

    “退隱不好嗎？難道應(yīng)該像爺爺和父親那樣整天忙于勾心斗角，連和子女吃飯的時間也欠奉嗎？那樣就是幸福嗎？”朱莉低下了頭，卻放高了聲音，顯然是在說出自己壓抑已久的心里話，“我們是怎么長大的？整天和父親母親見不到幾面，連家庭教師都比父母眼熟！我厭倦了這種生活，生怕自己也要復(fù)制這種生活。所以……所以我找了呂西安，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退隱？怎么退隱？退到鄉(xiāng)下去等著當(dāng)土財主，一代代守著那點地產(chǎn)和錢財小心翼翼地活著，為每一次的革命風(fēng)暴心驚膽戰(zhàn)，生怕被波及到嗎？”瑪?shù)贍栠_(dá)的笑容里滿是嘲諷，“姐姐，不可能的。如今這個時代，沒有退隱一說了，身為貴族不站在頂端就得陷在污泥里。迪利埃翁這個姓氏要么顯赫，要么衰微，沒有別的路可走了。我想選顯赫，因為我的生活我的榮耀都是因迪利埃翁之名而帶來的，哪怕再難走也要接著走下去。你呢？”她直視著自己的姐姐，再問了一遍，“你呢？你想讓它怎么走？你希望它衰微嗎！”

    朱莉的臉上出現(xiàn)了動搖。

    “這個家族，它供養(yǎng)你長大，讓你過上了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人所只能仰視的生活，讓你過上了著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生活，結(jié)果呢？結(jié)果，你長大了之后，覺得它束縛了你！甚至連一點回報都不肯給它！”

    瑪?shù)贍栠_(dá)的聲音越來越高，幾乎像是喊了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你覺得是束縛、想要掙脫的生活，是多少人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父親給你的愛，我們給你的愛，你全都感受不到，你都拋開了。你為了一時的歡愉就將我們棄之如敝屐！你忘了，在這個大多數(shù)人只能靠辛苦勞作掙扎求存的時代，正是我們，正是迪利埃翁家族給你的生活，才讓你有閑暇去追逐你的愛情！你根本就沒有想過我們，也不在乎這個家族！你這是……你這是何等的自私??！”

    “不是這樣的！”朱莉大叫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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