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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達啞然失笑，卻自恃身份，不好說這個話題。沒想到，司機的話匣子一下打開了。

    “現(xiàn)在開出租啊，上午是為公司開車，收入全部交指標，下午是為加油站開車，收入不夠付油費，天黑后才為自己開車，能開多晚就開多晚，能多掙一個就多掙一個?！?

    “份子錢太重？”霍達說道。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不是太重，是太太太重！”司機連連比劃著，“要是能把份子錢降下來我就燒高香了，感謝他八輩祖宗！”

    霍達點頭，卻又搖搖頭，得，這個好事誰也不能干！

    “你是車主嗎？”劉衛(wèi)東插話道。

    “我哪有那么大的福氣？我就是一名副班司機，雇我的是主駕司機，我們是處在環(huán)環(huán)剝削的最后一環(huán)！”司機氣憤得一按喇叭，“出租公司剝削車主，車主剝削主駕司機，主駕司機就剝削我們這些副班司機?！?

    “駱駝祥子！”岳文吡笑道。

    “還不如祥子呢，祥子還有虎妞，能買輛新車，我們連車也買不起?！?

    ……

    一路閑話，一路飛馳，晚上車少，出租車開得飛快，霍達的頭發(fā)又被吹亂了，岳文在黑暗中又笑了，能清楚地看到領(lǐng)導(dǎo)的頭皮也是領(lǐng)導(dǎo)的近臣哪。

    看到岳文發(fā)笑，劉衛(wèi)東瞪他一眼，可是慢慢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深藍色的天空一是巨大的平疇沃野，伸向無邊的黑暗中，原野上的燈光卻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密密麻麻，無邊無際。

    車子慢慢開近，到處是轟鳴，到處是車輛，到處是喊聲！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lián)Q新天！

    岳文情不自禁推門上車，使勁呼吸著窗外的空氣，這夾雜著塵土與汽油味的空氣！

    人的一生，應(yīng)當(dāng)這樣度過：當(dāng)他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他就能夠說：我已經(jīng)把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我的城市！

    這是陳江平當(dāng)年在新區(qū)時的心聲，岳文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有些理解他了。

    “別走啊，給錢?！?

    岳文忘了這碼子事了，給錢，好象離他很遙遠了，他看看周圍的車輛，全是正規(guī)出租車，現(xiàn)在桃花島核電晝夜色施工，這里有客，也有機會，自然少不了等候的車輛。

    霍達卻主動問道，“多少錢？”

    “一千六百四十一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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